親情故事:一箱餅乾
女兒兩歲了還沒回過老家,家裡人都打電話過來說十分想見見她,希望我們能回去一趟。因距老家太遠,他們都沒來過我城裡的家。兩年多沒回去,再忙也該回去看看了,我們決定一家3口回去兩天。在愛人的指示下,我們回...女兒兩歲了還沒回過老家,家裡人都打電話過來說十分想見見她,希望我們能回去一趟。因距老家太遠,他們都沒來過我城裡的家。兩年多沒回去,再忙也該回去看看了,我們決定一家3口回去兩天。在愛人的指示下,我們回去只給母親買了件衣服,其餘人都沒買東西。雖然我還打算給在鎮上讀初中的侄兒買點東西,可在愛人的抗議下只好作罷,誰讓家裡的財政大權在她手上掌握著呢,再說了,剛買過房,的確手上錢不多。
到家後,我們先到達了母親那兒,計劃第二天和她一起回老家。母親身體不好,常年和姐住在一起,由姐照顧著她。見我們回來,姐忙著高興地給老家二哥打電話。掛下電話,姐說昨天我二嫂已跑到鎮上對侄兒說我們第二天回來,讓他中午請假回來和我們見上一面。中午吃過飯,正陪著母親說著話,二哥的電話打了過來,電話那端是他有些著急的聲音:“鷺,你看看小坤這孩真是哩,知道你們明天回來,他今天就給老師請假不上課了,要在家等你們。”小坤是我侄兒的名字。掛下電話,我有些感動,為了想早點見到我們,或是想和我們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一些,侄兒竟這樣做。突然我有些愧疚,侄兒如此熱情,這次回來我卻什麼也沒帶給他,合適嗎?給愛人講明情況後,愛人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們決定回到鎮上時給他買點東西帶回去。
真是天公不作美,第二天剛到達鎮上,就下起了大雨。順路走進鎮最西邊的那家百貨店,並沒見到特別合適的東西可買,最後我決定買點吃的給侄兒帶回去。可吃的東西也大多是雜牌產品,只有一箱餅乾的品牌我熟悉,算是知名產品。聽店主說這種餅乾他們賣得很慢,所以只進了一箱,想多要還沒有,沒選擇餘地,我買了這箱餅乾。
從鎮上到老家的這段土路在大雨的“襲擊”下已經有些泥濘,租的車走在半路還熄了幾次火,所以到家時,已近中午。二哥一家已在焦急地等著,聽二哥說侄兒還不時地打著傘到院外去看我們回來了沒有。聽著二哥那有些蒼老的聲音,再看著他的面相,我莫名就有一種心酸的感覺。弟兄3人,我和大哥都在大城市安了家,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只有他一個人在家種著莊稼,並照顧著奶奶,而且還要供侄兒上學。因操勞過度,30多歲的他看上去好像有四五十歲,甚至可以說像個小老頭。
“二哥,回來沒給你帶啥,我在咱鎮最西邊那家給你買了箱好餅乾,你們吃吧。”遞過餅乾,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買啥東西,你們人回來我們就高興死了。”二哥忙接過餅乾,拿進了屋內。因時間關係,我們回老家的時間只有一天,本想和二哥在一起親熱地說說話的,吃完午飯後卻不見了他的身影。下著雨,他能去哪兒呢。問二嫂,她也目光閃爍地說不知道。快到晚上,才見到了二哥,他渾身泥濘的樣子嚇了我一跳,忙問他去幹什麼了,他沒回答。
一覺醒來,到了要走的時候,臨走時,二哥從屋內拿出了一雙兒童鞋,邊遞給我女兒邊說:“娃,二伯窮,給你買不起東西,這雙鞋送給你吧。”兩歲的女兒自然聽不懂這些,愛人代她接過了鞋。沿著依舊很泥濘的土路,我們坐在租好的車內如蝸牛般向鎮上“爬”著。“你二哥真是,第一次見咱女兒不給100元錢,50元總得給吧,可只給了一雙鞋,咱還操心著給他買餅乾。”愛人有些生氣,她是心直口快的那種人。“他家夠窮了,能給女兒買雙鞋就已很不錯了,不能要求太多。”我勸著愛人。
到達昨天買餅乾的那家百貨店前,給司機掏煙時,才發現香煙空空,我決定進去買一盒。愛人也跟著我下了車,她想進去買點口香糖。“買點啥東西?”店主職業性地打著招呼,很顯然,他已不認識我們。“拿盒煙吧。”遞錢時,我手卻愣在了半空,我看見了自己昨天給二哥買的那種餅乾。“老闆,這餅乾是今天剛進的嗎?”我忙問道,聲音有些急促。“不是,昨天下午有個小老頭拿過來的。他說自己吃不起這種東西,最後折價讓我給他換了雙兒童鞋。”
他說的那“小老頭”肯定就是二哥,原來二哥昨天下午來換餅乾了。老家距鎮上有十多里路,昨天還下著雨,土路也十分泥濘,我實在不知道二哥是怎麼抱著餅乾一步步走過來的。
回頭望望愛人,她正在擦拭眼淚。
(李從淵摘自《思想鉤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