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姑表親 我被棒打鴛鴦
·故事提純·康倩自認是一個衝動、任性的女人,19歲那年,她有了自己的初戀,可又「不責任」地不辭而別,讓男人獨自傷心。25歲那年,又因為一場不倫之戀傷及骨髓……她始終走不出痛苦和仇恨的陰影,兩年之後,她在有意無意間實施了一場報復……卻又痛悔不已。
一歉:不該和初戀不辭而別
1997年,我高中畢業未能考上大學,只好隨父母在城裡做小生意。那時候,我在做特色食品方面的銷售,經常參加一些展銷會。就在那一年,我開始了自己的初戀。
張程,比我大三歲,是一個四處趕展銷會的生意人,過著吉普賽一樣的流浪生活。一連幾天的相處,我暗暗喜歡上了他。展銷會結束那天中午,我瞞著父母跑出去,跟著他去了樂山玩。等到下午已經沒有班車,我才告訴他:「我是瞞著父母跑出來的。」那以後,我就跟張程在一起了。我們一起到處趕展銷會,過著辛苦而甜蜜的生活。大概兩年後,我把張程帶回家見了父母。可父母不喜歡他,更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可我還是堅持隨他走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開始經常吵架、打架,感情變得極壞。在2001年的一次外地展銷會期間,我借口回去看望張程的父母溜回了樂山,然後收拾行李就走了,不再回去。我說不出「分手」兩個字,只能悄悄離開。
隨後,我去了西藏。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自己很想他,於是給他寫信。寫了很多,一封回信都沒收到。最後,我生氣了,在信裡寫:「難道你連郵票都買不起?」他終於給我打了電話。原來,我之前的信都被他二哥給撕了,二哥不希望我們在一起。最後一封信,碰巧是他大哥收到的。張程說:「限你10天之內回來,要不然永遠都不要回來了。」他也是捨不下我的。
因為一時拿不到工資,我只好把首飾都拿去當了,趕緊買機票趕回了成都。我在樂山的一個小鎮找到了他,我們重新開始。我本以為,經過這次波折,我們會幸福。可沒過多久,我們又開始吵架,回到了從前。
我本來準備辦結婚證的,可陰差陽錯錯過了,可能是天意吧。2003春節,我帶張程回家。原本以為,經過這麼些年,父母也該接受他了。可情況正好相反。我就像一個「肉夾饃」,在他們之間左右為難,覺得好累。過完春節,張程要走了,我說:「你先回去吧。我多玩一段時間再來……」他真的走了,我卻再也沒去找他。我再次「不辭而別」,我們中斷了聯繫。
2004年,我在沙灣一個展銷會碰到張程,他扶著已有身孕的妻子,滿臉都是幸福的微笑。那一刻,我竟然平靜地離去了。現在想來,我那時候真是太任性,一再去傷害,最後又一次「不辭而別」,不知道他有過怎樣的傷心和痛苦。後來,我總是想,如果有一天能再碰上他,一定要當面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二痛:「不倫之戀」如何是好?
以上是我的初戀,看起來跟後來的故事毫不相干,卻表現出我骨子裡敢愛敢恨,和衝動任性的一面。
我在縣城租了門市,繼續做食品生意。奶奶成天催我戀愛,還四處托人給我說媒。但我沒有找到適合的。2004年春節,我認識了我姑姑的小叔子李景。李景只比我大三歲,但按輩份我得叫他叔叔。那時,他從達州回老家來探親,因為年齡相仿,我們經常一起跑出去喝酒之類,不知不覺間,就有了感情。記得有天晚上,我們去市裡喝酒,都喝得醉意朦朦,然後坐一個多小時車回家,路上依靠在一起就睡著了……想起那個溫馨的場面,我一直都珍視。
正月十五,按當地的習俗,我們一幫人在晚上跑出去「偷青」(民俗,正月十五晚出去偷菜。傳說可以「偷」來一年好運和愛情。)。在郊區偷了些蔬菜,我們就回去煮火鍋吃。那天晚上,我明白了李景喜歡我的事實。首先是李景給我夾菜,惹得他乾妹不高興。當天是晚上,我留在他家裡,和他媽住一個房間。李景一直挨我坐著看電視,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這些點滴,我覺得我們彼此心意相通。
李景走的時候,我把他送上了車,還把手機號告訴了他:「到了給我打電話。」他果然就給打電話。那以後,我們每週都會通電話,關係逐漸明朗。過了一段時間,李景邀請我去達州玩。我跟父母撒謊說要去成都辦事,然後去了達州。
第一天晚上,我們沒什麼事。第二天,我對李景說:「按親戚輩份,我們這樣是不行的。」可李景說:「我父母都聽我的。你放心。」是的,雖然我叫他叔叔,可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想,既然這樣,也許雙方父母會同意的。我們終於走到了一起。
經過一年多的戀愛,我們一直沒敢告訴雙方家長。但決定悄悄地準備婚事。李景把所有的手續都寄回來,我一個人去辦理好,只等他回來一起去領結婚證。李景專門請了婚假回來,他對父母說:「我要結婚了。」父母問他跟誰結婚,他回答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另一方面,我們每天四處遊玩,只等拿到結婚證就辦婚事……可意外卻出現了。
三恨:終被人們「棒打鴛鴦」
李景的母親在幫他收拾行李的時候,翻出了辦結婚證的一些手續。看到李景的結婚對象竟然是我,李家立即引發一場強烈地震。
當時,我們正在街上打牌,李景突然被父親電話召了回去。隨後,我在姑姑那裡聽到了這個消息。李景父親不但責罵李景和我姑姑,還沒收了所有的結婚手續。晚上,我給李景打電話:「現在辦不了結婚,我們怎麼辦?」李景說:「再說吧。」
李景的奶奶也參與進來:「你要是跟康倩結婚,我就死在你面前。」孫子們一起去看她,她對李景毫不理會,這讓他很傷心。而他父親也聲明:「如果你們結婚,我們就斷絕父子關係。我的遺產你一分錢都得不到。」李景經濟條件很好,如果真的那樣,連我都於心不忍。
我知道,李景是無奈的,所以我不恨他。我們約在公園商量了到底該怎麼辦,李景說:「那就算了吧。我對不起你,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我沒有在他面前落淚,只是笑,神經病一樣哈哈大笑。無奈而痛苦的空洞大笑。
談了兩個小時,李景要送我回去,說擔心我尋短見。我拒絕了。看著李景騎車離去的背景,我的眼淚終於下來了……當天晚上,我約上朋友去了酒吧,喝得爛醉如泥,是朋友把我拖回家去的。第二天醒來,頭上到處都碰起了包……整整一個星期,我沒吃一粒飯。
給李景打電話,但一直無人接聽。以前看電視裡的人拿著電話手抖,我還譏笑拍得太假,可那些天,我自己拿起電話,手就一直抖。
我想,只有離開這個地方,才可能忘記這一場傷痛。2005年,我去了青海。才開始,為了生計我四處奔波,對李景也就有了些淡忘。可等到穩定下來,我們又聯繫上了。李景經常在電話裡說:「家裡人又給我介紹了一個女朋友,你覺得好不好?」我說:「只要你覺得好,對你好,對父母孝順,就行了吧……你不要問我,否則你一輩子都結不了婚。」不是嗎?我怎麼會覺得有女人更適合他?一切,都是口是心非。
後來,我們的聯繫就少了。過了一段時間,聽說他真的有了女朋友,然後又說要結婚了。李景結婚那天,我也回了縣城,但我沒去,心裡無由地疼痛。聽說婚禮很熱鬧,很風光,我就想:「新娘本該是我的……」
再後來,李景就換了手機號。偶爾想起他,我打他電話,但杳無音訊……我們,終於被他們拆散了。我恨李景的家人,一直都是。
四悔:藕斷絲連讓他離了婚
2006年,我到了成都,並在一家公司做了文員。我還是忘不了李景,但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打聽他的電話號碼。
我找了一個男同事,冒充李景的同學,把電話打到了他家裡。李景的父親不明情況,說了李景的手機號。我立即給李景打了電話,他疑惑地問:「你怎麼拿到我的號碼了?」我告訴了他實情,他半開玩笑地說:「你好卑鄙哦。」我笑著說:「我要拿你的手機號,很容易的。我只是想忘了你,所以沒刻意去做這件事……」
那之後,我們又開始經常聯繫。我一直這樣想:「既然不能做夫妻,我們總是可以做朋友的。」可在潛意識裡,我這樣做,是有一點報復李景父母的意思:「你們不是阻止我們嗎?我們偏要聯繫。你們不是要讓我的父母難堪、痛苦嗎?有一天,我也會讓你們難堪和痛苦……」
因為經常聯繫,李景的妻子慢慢察覺了。有一次,我打電話過去,正好是他妻子接聽的。她問我是誰,我撒了謊:「我是他妹。」第二天,李景打電話說:「她知道你是誰。你為什麼撒謊啊?這不是心虛嗎?」他們為此吵了一架。我聽了,心裡卻挺高興。
這樣的事情多了,他們夫妻的感情也大受影響。
2007年初,李景離婚了。他妹妹在QQ上對我說:「我哥離婚了,其中有一半的功勞屬於你。」我想否認,可又無言以對。我一直有希望氣氣他家人的想法的,還暗暗想過:「可惜他奶奶去世了,否則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
過了幾個月,我經人介紹認識了現在的老公。我們沒多久就結婚了。老公是個老實人,在成都開店做生意,對我百依百順、關懷備至。下了班,我也回去幫忙做生意……在這樣的平淡婚姻中,我反倒慢慢平靜下來:「大家都是女人,我何苦為了一時的痛快去傷害人家?我對不起李景的前妻……」
前幾天,李景和我姑姑一起到成都來辦事,我去車站接他們。除了寒暄幾句,我們沒有更多說話的機會。可是,就我們那一眼的對視,我知道,我們其實一直牽掛著對方,放不下那份感情。可是,我也知道,很多東西一旦打破,就永遠不可能回到從前……除了好好經營現在的婚姻,我不再有他想。
·記者手記·
康倩第一次在QQ上給我說:「如果是前兩年,我也有故事講給你聽。」我說:「現在不想講了?那你找我是為了什麼呢?」她說:「因為……我還是想講一講。」她一直聲稱自己放下了,其實一直都沒放下。
相約見面採訪,也經過幾次反覆,但她偶爾又忍不住在QQ上給我講一個片斷。到了最終約定的那天,我到了她工作的公司附近,她又開始猶豫……整個講述過程,沒有太多的中斷。其實,這些故事在她心裡反覆醞釀很久,有了合適的條件,就不打頓地傾灑而出。
關於報復,康倩並沒有明確的策劃,而是在有意無意間做了這個事情。其實,很多未成眷屬的情侶們,都抱著一個不甘而善良的希望:「做不了情侶,做不了夫妻,我們也可以做好朋友。」這樣的事例不是沒有,但要做好,真的太難。因為經歷過,對方的一次出現,甚至一個電話,都意味著不同,我們真的可以做到波瀾不驚?如果其中一方婚姻不太如意,這樣的心底波瀾可能更甚。帶著懷念和幻想的心底波瀾。
這個波瀾,成了婚姻不幸福的助推劑。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結果往往就是如此殘酷和無趣。
其實,如今的康倩成了2007年之前的李景,在一段婚姻中,懷念另一個人,用一些不著邊際的理由安慰著自己。我說:「如果你真心打算經營好現在的婚姻,暫時中斷對李景的懷念吧,甚至,中斷毫無意義的聯繫……我們不能讓那些沒有結果的幻想,謀害了眼前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