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 她搬離同居男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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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歲 她搬離同居男人的家

19歲 她搬離同居男人的家

未然15歲時愛上了自己的中學語文老師,那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子,身高1.70米,微胖,眼圈上有永遠褪不去的黑色素,同學們私底下叫他「大熊貓」。

未然就是喜歡他。

未然有著和年齡不相符的一張臉,不認識的人往往當她是18歲,認識她的人也以為她是18歲,她像懷春的女子一般心事重重,黑白分明的眼睛時常露出傷感的情緒。有時候她一個人走著走著,忽然就淚流滿面,她的心像一隻大號的水壺,裡面都是滾燙的開水,咕嘟咕嘟地冒著泡,那些水泡破裂在空氣裡,四處找不到出口,她渴望出口。

在學校,她沒有朋友,家裡呢,因為父母不和睦,面對她的總是那冷冰冰的四堵牆。15歲的女孩子,心事最多的年紀,可是她沒有朋友,她的心事深埋在心裡,發酵或是發芽,總是掙扎著嚮往外面的世界。

一直是,她是個缺愛的孩子,她渴望愛或是被愛。

未然的高考成績自然是不堪入目,在家人的安排下,她進了南京的一所民辦大學,自此離「熊貓」1200公里,她的感情像一段精彩的樂章,戛然而止。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常常讓她疼得幾乎窒息,她開始哭泣,在寂寂的,漫長的黑夜,她咬著被子,眼淚像自來水似的,嘩嘩地落在枕頭上。

她學會了喝酒,但是從不喝醉,她時常一個人到學校附近的酒吧,點一瓶啤酒或者是二兩裝的二鍋頭,在光線昏暗的角落,獨自坐到深夜。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年,直到柯林出現。

未然從酒吧出來的時候,迎面碰上了柯林。柯林顯然是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他皺了皺眉頭,女孩子怎麼能喝成這樣子。未然抬頭看了看他,柯林說你沒事吧?你住哪裡?我送你。未然笑了。

她說,我沒家,你願意收留我麼?

她看著柯林,很認真地問。

未然像一隻流浪貓一樣被柯林帶回了家。他不許她喝酒,時常煮了可口的飯菜,然後看著未然吃,他說未然,你要長得白白胖胖的才可愛。

未然不知道他是否愛自己,倘使一個男子願意收留一個陌生的女子,給她住處和食物,不是出於愛又是出於什麼呢?

未然還沒有從「熊貓」給的挫敗中走出來,她常坐在陽台上,看著或明或暗的天空發呆。晴朗的日子,太陽直射在她的臉上,她白皙的皮膚變得透明起來,皮下細小的血管像蚯蚓似的微微遊走。未然瞇著眼睛,她的心像漲滿了風的帆,只是找不到航行的方向。

柯林在客廳裡看書,磚頭一樣厚的書,他看得津津有味,他永遠只肯喝礦泉水,指甲修剪得整齊而乾淨,雪白的襯衫,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他是個精緻的男人,追求安逸且精緻的生活。

19歲生日那天,未然為自己買了紅酒。很久沒喝了,功力退化,一口下去,她就覺得有些發暈,她看著柯林,笑得言不由衷,她慢慢地走到柯林面前,蹲下來,把頭埋在他的腹部。她是一條有生命的青籐,而他是一棵充滿了活力的樹。

未然覺得自己永遠都是青籐,而男人,是一棵高大的樹,她需要來自於他們身上的養分,那些養分讓她不再飢渴,不再寂寞。

可是他說就要結婚了,對方是他上司的女兒。

未然說柯林你知道麼?你讓我心生絕望,時時想到死亡。

天空很藍,藍得有些純淨。

水杉樹開始落葉子,那些針形的葉子晃晃悠悠落在她的身上,她的頭髮上。她只有19歲。她的頭髮枯黃而沒有光澤,她像一個遲暮的女人,心事重重,動作遲緩而笨重。

未然發現自己老了,她老在自己的19歲。她搬出柯林的家,開始努力學習。聽說柯林結了婚,她的心尖銳地疼了好一陣子。

她蓄起了頭髮,秋天過去之後,她紮起了馬尾,人雖然瘦,然而笑起來,臉頰上會泛起兩朵淡淡的紅暈。

「熊貓」說那紅暈,是花朵的印記!

柯林說那紅暈,是他的心留給她的愛的標記!

都已經成為過去。

未然的第一份工作,是一份普通的文員,薪水不多,好在也不是那麼忙。有男同事約她一起吃飯,她微笑著赴約,整個過程她都在微笑,笑得牙齒發涼,一顆心熱乎乎地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她把對方當成是柯林。

天氣漸漸涼了,街上都是濕冷的空氣,馬路兩邊是10年以上樹齡的粗而高的法國梧桐,秋風四起,大片大片的葉子落下來,未然透過車窗,想起她和柯林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樣清冷的季節,他偶然路過,便撿了流浪的未然。

4年過去了,未然依然認為她和柯林相遇是緣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像是一場電影的開場白,未然念念不忘,時時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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