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簡單又自私地活著
記得看過蘇偉貞一篇小說叫《陪他一段》,很喜歡這個名字,無非就是一個過程,陪他或陪自己,於是想有些時候人是應該陪自己一段的,安下心來,是很風清月朗的。
其實有時生活是很矛盾的。說起婚姻,就立刻少了些風花雪月;而說起單身女人,總能想起戴著黑框眼鏡梳著露出潔白額頭的髮辮一絲不苟的模樣來。
而我只是喜歡這樣的一種狀態,一個人有時覺得孤伶伶的,寂寞有時是享受有時是摧殘,但如果不給自己時間去體驗,人生難免會有些遺憾。有個妹妹某天在網上問我快樂嗎,我說一般快樂。真的說不上特別快樂,有誰能說單身的日子幸福自由我總是不信的,但這樣解嘲的方式總是易於讓人原諒的。
我不以為有了婚姻就會失去自由,然而心態不同了,彼時的自由是對方給的,此時的自由是自己恩賜的。無論何時,都能為自己做個主,這樣的感覺才最好。那位妹妹說有天和我分別時看我的背景好淒涼,這話使我想起《花樣年華》裡提著保溫壺去買麵條的張曼玉,窈窕身姿,在空泛的樓梯中緩緩閃過,保溫壺搖搖晃晃的影子才真的淒涼。
青春它終究還是會冷卻的,隔了日,它仍舊會不新鮮。
人人都把青春盛在自己的保溫壺裡,但它終究還是會冷卻的,隔了日,它仍舊會不新鮮。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這樣開始享受自己的世界,東遊西蕩說不上是喜歡,然而它已成為一種脾性。上學的時候常常獨自走,朝著不知名的方向走,然後看著城市一點點從眼中消褪,這時會有田野、會有溝渠、會有泥土的小徑和一些遙遠的人。一路走一路都在思想,可以回憶起很多事,忘卻掉很多事。直到所有念頭都空了,便是盡頭,開始疲憊開始喘氣開始嚮往回頭的路。
回來後我會翻出城市地圖找到我的路線,一整天的腳步在地圖上總是顯得那樣渺小,軟軟地趴在紛繁的縱橫間。原來我始終都走不出去的,因為總會感覺到盡頭。
有盡頭的路無論如何都走不遠。再長大些的時候就遠離故鄉一個人,周圍都很陌生,跟著素不相識的人群走,有點寂寞有點隨波逐流的感覺很好。盡量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我的四周,一個城市走過也就走過,不會留下什麼。
我每到一個地方總是會收集兩樣東西。唇膏和髮夾。
喜歡在精品店裡反覆挑選它們,靜靜地欣賞它們的色澤包裝和質地。它們都無法代表這個城市,然而卻總讓我想起自己的足跡是鮮艷的,一種不為人知的很青春的感覺。
一直很喜歡看電影。尤其到了陌生的地方,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一家最好的電影院。總是相信電影院的好壞很能反映這個城市的素質。
一個女孩單獨看電影常會被人奇怪地注視,可我只是過客,用不著理會,孤獨的情緒可以貫穿整片電影。然後一個人哭一個人笑一個人緊張一個人尖叫,散場之後在腦海裡翻播N遍但隔夜便會忘記。跟朋友打電話的時候經常都說:那部片子真的很好看。好看就是好看,你看了就知道了,問那麼清楚不如我演給你看好了。
人們都說這是我心神不寧的緣故。就是這樣的,一種寂寞。
我知道我做每件事的時候都是很認真的,當這件事結束的時候,立刻遠離它。
我喜歡把這樣的生活叫做原味生活。15歲以前的人生是無知的,15到25歲的人生是成長的,而此時的人生才是可品味的。在這樣的品味過程中,可以有兩年穩定的異性朋友,一位喜歡爵士樂,一位喜歡民謠;一位喜歡川菜,一位喜歡刺身;一位可以牽著手逛超市,一位可以打通宵彈子遊戲。最好是不談愛情,只說風月。其實風月即可,愛情在這樣的年齡太容易成為泡沫。一個泡沫在空氣中爆破是沒有氣味的,然而總會有個微弱的響聲繞過耳邊,甚至穿進神經裡去。
不知是若干年後,到底是會有一場婚姻的,這是逃不過的事,於是又為現在的生活慶幸起來。也許是個自私的人才會堅持單身,沒有責任,沒有付出與給予,我想我是個簡單又自私的人。
一個人簡單又自私地活著。從來就不需要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