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的最愛是個大款的老婆
原來愛是這樣讓人奮不顧身
快過年的時候,我給大家發了一筆不菲的年終獎。為了慶祝,一群小姑娘提議去慢搖吧。喧囂的音樂幾乎把人震暈,我們5個女子,只有我沒有站起來跳。因為一直覺得自己跳舞不好看,而且不適應這種場合。於是我就在原地坐著,由於本身年紀就比她們大,顯得更加生澀膽怯。
11點多的時候,一個男人走過來和我碰杯,我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平時公司的事實在是太忙,我幾乎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我勉強地笑著和他乾了杯,他忽然貼著我的耳朵大聲問:“會搖色盅嗎?”我茫然地搖搖頭。他向我示意了一下,開始教我。雖然並不難,可是我顯然不是他的對手。他贏的時候,笑得很開心。我被這種情緒帶動起來,在酒精的刺激下,開始隨著音樂扭動身體。他把一隻手搭在我肩上,大聲說:“你跳得很好,是個天才。”
無論是不是真心話,我都覺得非常開心。我25歲開始經營自己的廣告公司,已經4年了,雖然現在我在武漢買了房子和車,有了豐富的物質,可是由於每天都在忙著公司的事,到現在我都沒有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這個男人給我的感覺很好,我甚至有些意亂情迷。
走的時候他問:“有沒有機會下次再見?”我還沒有回答,手機在口袋裡振動,我剛拿出來,就被他搶了去,他用我的手機打了一下自己的電話。那種霸道的、勝券在握的微笑,我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抗拒。其實我在那一刻真的很想知道我們會發生什麼。也許會是一夜情,總之對於我這個工作狂來說,一定會是很新鮮的事。
從慢搖吧一出來,就收到他的短信:“路上小心。”署名邱謙。我這幾個年輕的下屬立刻笑作一團,開我的玩笑:“谷總,好有魅力埃”我一邊故作生氣地批評她們,一邊啟動了車子。說實在的,和一群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起出去玩,有艷遇的卻是我,這已經令我非常愉快了。何況還是一個讓人喜歡的男人呢。
從那天起,短信來,短信去,幾乎成了我生活的必備內容。而在這之前,凡事都講究效率的我是最討厭發短信的。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情不自禁。
週末的時候,邱謙會約我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逛街。走在路上,他會輕攬我的肩。他那麼高,我抬頭仰望他的臉,心底蕩漾著微微羞澀的眩暈。一個月以後,我開始帶他去我家裡。我們躺在床上看電視、親吻和說話。
在最初相識的時候,我以為那會是一夜情,慢慢地,就動了和他永遠在一起的念頭。可是,他看上去有35歲,不像是沒有結婚的人。我開始暗暗觀察,無論他在我這裡逗留得再晚,也不會有女人的電話打來。
我開始相信他是單身。儘管有的時候我也在懷疑:他處世那麼老道,拿捏得那麼恰到好處,就算不是萬花叢中過,也必定江湖看盡,閱人無數。在迪廳裡主動跟女孩搭訕的男人,用腳想都知道不可靠。那麼,怎麼辦?愛情是不是不能夠理性地去分析?
在矛盾重重和欲罷不能之下,我竟然覆水難收,決意與他相愛。我帶他去見我最要好的朋友,朋友們說,帥啊!是的,他的人緣那麼好,但是他只對我一個人體貼。在KTV的沙發上,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周道地給我穿上鞋,成就了女人心底關於公主的夢想與渴望。
我想,我一定要瞭解邱謙的全部,然後和他談婚論嫁。再見他時,我問他,你多大了?他拒絕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問,你婚否?他和我打著哈哈。一個女孩在愛上以後會變得無比愚蠢。他的逃避令我抓狂,一遍遍地逼問:“你多大了?你是不是已經結婚了?你老婆為什麼從來不打電話要你回家?”
邱謙對我的抓狂終於感到厭倦,用不耐煩的口吻對我說:“你能不能歇一下再問?”
我傻在那裡,不能說一句話,一直看著他。這樣的結果使我的眼淚很快就流了下來。我說,你走吧。
我們在沉默中對峙,他不動,我更加憤怒。我雖然不是花容月貌,卻也工作體面,性格開朗,追我的男人不在少數,為什麼卻要無辜承擔一個情人的罵名?
想來想去,更加沮喪。我分明早就知道他是有秘密的,但殘存的道德觀令我矛盾。
邱謙忽然說,你在擔心什麼,我不會給你帶來影響。
多麼昭然若揭的表白。我明明心裡等著這句話,可是他說出來的時候,我卻感到了莫大的侮辱。我說,滾。
他站起來,三番五次地猶豫,然後真的走出去。
第二天上網,我看到他的QQ簽名改成:“本來只是想玩玩,沒想到我當了真,她也當了真。”我知道這句話是寫給我看的。我的淚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睛。
我對自己說,一生難得遇到一個真心相愛的人,就算他有天大的秘密,也讓我傾心付出一次吧。我不會後悔。
一個月以後,我讓邱謙把東西搬到了我家。他的東西非常少,只有幾件換洗衣服。我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雖然交往了幾個月,但是對他一無所知。也許他是毒販子、殺人犯、小偷,但是對於我這種蠅營狗苟為錢奔命的女人而言,這種非同小可的愛情,這種不能預知的未來,這種生命中最大的自由與放縱的體驗,是多麼讓人奮不顧身啊!
做第三者,愛得那麼辛苦
邱謙搬到我家裡來以後,我每天都像綻開的百合一樣清新四溢。公司的小姑娘都恭維我皮膚越來越好,去衛生間的時候,我真的會忍不住在鏡子前看了又看。
很有趣的是,邱謙會說台灣閩南語。他經常把“和”念成“汗”的音。他教我說“我想你”聽起來隱約像“我掛著你”,常常令我捧腹。我所有的快樂和憂傷,都懸於他一人身上。他笑,世界便是晴的,花全都燦爛,天使透明的翅膀金光耀眼;他皺眉,天就落雨,如同身陷沼澤看不到來路。他的表情淡淡,含義若有若無,我的心便忽明忽暗。就那樣執拗地在心上,唯有以生死相許。
相處後發現他的行蹤其實很規律,朝九晚五,他告訴我他在銀行上班,但是不肯說得更加具體。每個週末他都要出去,星期天白天也會不在家。最初的一個月,我想只要我能和他在一起,多一天便賺一天,我會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到星期六的晚上我都會緊張,都不能自抑地想問問他,星期天都幹什麼去了?
如果這樣的問題注定會給我們之間帶來不愉快,我想我還是跟蹤他好了。星期天的早上我很早就醒來,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我仍然裝作熟睡。大約8點半鐘,他吻了吻我的臉,開始洗漱,之後便出了門。我迅速跳起來套上衣服,為了以防萬一,我沒有開車,而是悄悄打了個車跟在後面。
車子駛入漢口的六渡橋,我看著他走進一幢破舊的家屬樓,還與樓道口坐著的一個老婆婆打了聲招呼。
在他上樓之後,我走過去問老婆婆:“邱謙怎麼這時候回來了?”老婆婆不解地望著:“邱謙?”我指指樓道:“剛才上去的不是邱謙嗎?”
老婆婆笑道:“姑娘,你認錯了,那是闞亮啊,他回來看他老婆的。可憐啊,自從他老婆癱瘓以後,天天趕他走,讓他重找一個女人結婚。他進不了家門,卻還是固執地每個星期來看她,還給她找了武漢最好的按摩師……”
我的心一寸一寸涼下去。原來在另一個女人那裡,他是如此忠義兩全的完美男子。老婆婆還告訴我,他有一個6歲的女兒,一直是他父母在帶,每個星期天會送過來一家人團聚。並且聽說他在江邊買了一套大房子,寫著妻子的名字,再有兩個月就可以交房……
我強顏歡笑地離開了那幢破舊的樓房,在這之前,就算我可以想到自己是一名第三者,卻也理直氣壯。可是現在,我第一次,為自己的角色感到不齒。
晚上他回來的時候,一臉疲憊。我在掙扎中審視這場感情。我是不是應該退出?可是想想他泡女孩那麼老道,就算我退出,也許會有第二個女孩、第三個女孩乘虛而入。那麼就暫時這樣吧,我並不想要求他什麼。我更不會給他找麻煩的,我的存在就是為了給他一個安慰和一個隨時放鬆的機會。他貼過來吻我的時候,我感到自己眼底一直強忍著眼淚,原來女人也可以愛得這樣苦。受苦令我感到愛情的偉大,感到有機會犧牲自己,這種被強化的悲劇宿命感,就是我要的愛情嗎?
在他的親吻之後,我來到衛生間,終於忍不住淚如泉湧。
原來他也是第三者
我仍然叫他邱謙。
原本邱謙只是每個週末的晚上出去一趟,深夜才回來,星期天再出去一整天。但是漸漸地我發現,有時週末,他甚至會令我等到黎明。而我數次跟蹤他,發現他並不是去六渡橋,而是去不同的酒店。但是每次想知道他在做什麼,都是白費工夫——他進酒店後,我不可能跟他上同一間電梯,可是等他上去後我再乘坐下一趟,早就沒他的影子了!酒店又不可能查到每一位房客的身份,我百思不得其解。
6月很快就來了,武漢的天氣開始炎熱無比,邱謙每天下班回來就會脫掉T恤,光著上身在家裡走來走去,忙著給我做飯,或者做衛生。他的身材那樣好,我曾經那麼沉迷於他穿衣服和脫衣服的過程。可是一想到他去酒店,也給其他的女人展示過這一切,我就會忽然地難過起來。
我的朋友們還是喜歡我叫著他一起出去玩,去酒吧或者KTV唱歌,他永遠是最受矚目的那一個。每當我向朋友們介紹“這是我的男友”時,都會立刻覺得身價百倍起來。在自欺欺人的時候,快樂也變得不那麼奢侈了。
每天看著太陽從臥室的窗口升起,從衛生間的窗口落下去,我覺得他在我身邊,我擁有得那麼真實,如果他沒有那麼多的秘密,我們將愛得多麼美好啊!
週末的晚上,單位來了兩個客戶,我請他們去金海岸大酒店吃飯。觥籌交錯之中,我忽然瞥見角落裡的邱謙。當然不是一個人的邱謙,他正和一個年齡足有45歲的女人在一起,吃著一艘漂亮的水果船。那個女人,衣著打扮怎麼看都有些奇怪。
客戶問我:“谷總這麼年輕漂亮就事業有成了,你結婚沒有呢?”我說:“什麼?”頓了頓,才緩過神兒來說:“沒有。”整個一頓飯,我吃得無比艱辛,經常需要重複確定來自外界的信息。邱謙一直沒有看到我,他比我們先吃完,飯畢,就半摟著那個女人去了客房部。在他們走的那一瞬間,我聽見那個女人用很大的聲音說了一句台灣閩南語。雖然沒有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但是在那一瞬間,邱謙的台灣閩南語、他給妻子買的房子、他神出鬼沒的週末,忽然都有了最無懈可擊的解釋。
邱謙仍然是第二天早上才回來。我在暗藍的黎明裡睜著眼睛,看他脫掉T恤,我低聲喚道:“闞亮。”
他正在脫衣服的手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來看著我,明知故問道:“你剛才叫什麼?”
我的眼淚就慢慢地滑了下來,我問他:“當初在慢搖吧裡面,我不是最漂亮的一個,相反卻是最土的一個,你為什麼卻選擇了我?”他說:“因為我已經歷過太多女人,我喜歡心地純潔的女人,喜歡戀愛的感覺,而不是純粹的肉慾。”“那麼你的妻子呢?你置她於何地?你怎麼可以這樣兩面?”
邱謙坐下來抽煙,告訴我,無論他做什麼,都不影響自己愛妻子,因為她是他的恩人,是那個苦命的女人用打工掙來的錢供他上完了大學。他很早就認識了那個台灣女人,她是一個大款的老婆,自己也在做生意,在武漢有自己的公司,她每個星期都會飛過來看他。湖邊的那套房子,就是那個女人給他的錢。
我想我真的不懂得男人的想法,我不明白他怎麼可以這樣,一面風流,一面下賤,一面忠貞。
邱謙撣落了一地的煙灰,走過來輕輕地攬住我說:“谷裕,我是真心地喜歡你,我不想撒謊。”如果我並沒有聽到他前面的話,這句話該是多麼樸實而美好。就在那一瞬間,我忽然發現,籠罩在他身上的神秘退去以後,赤裸的真實是多麼令人不堪。他見我沒有任何反應,竟然伸出手來脫我的衣服。愛是兩個人的癡纏,可這一次,我卻讓他獨行。在身體癡纏的瞬間,我看得見自己的靈魂,冷漠而疏離,在一邊觀望。他的容顏在時間的空虛中,已經無法再伸手觸摸。我對自己說,是該結束了。
為了示好,邱謙主動告訴了我他的工作單位,和所有我並不知道的關於他的信息,他的父母、他的兄弟,還出示了他的身份證。我忽然感到無比的荒唐。第二天下了很大的雨,他為我買了30朵百合來接我下班。我們一起吃過飯後,我抱著百合上樓時,所有的人都看著我們。一進門,我就對他說,明天,你搬走吧。
是的,我相信他對我的感情,可那也不過是他一次比較投入的娛樂。我無法容忍一個如此多面的男人,他飛著到來,太不真實,所以一定也會飛走。在這最後的一夜,我第一次,看見他流下了眼淚。
第二天早上,床上不見了他的影子。那捧百合還放在窗口,昨晚淋了太多的雨,開得太過縱情,已經枯萎。我輕輕地把它推下去,再見,邱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