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出黑暗 走不出藍顏知己的溫情夢魘
第一次撥通李雲依的電話,她有些訝異,緊張得不知從何說起。也許我的來電觸動了她內心的隱痛,夜裡10點,她的短信翩然而至:“你打我電話時,我正在宜昌返漢的車上,短短三天旅程,面對如詩如畫的風景,我已無心欣賞,心裡糾成了一個結……”
看來,她更擅長用文字與我交談。
逃不脫的夢魘
6月10日,我從宜昌一回漢就上班了,因為生活還要繼續。
可寧靜生活只持續了短短數小時,傍晚7點,我從倉庫忙完剛回辦公室,一個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公司對面的站牌下,又是他!我眼前一陣眩暈,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那個影子名叫唐貴,我人生最大的噩夢。
唐貴同時發現了我,大步朝我走了過來。“你又來幹什麼?”我聲音發顫,又羞又恨,臉頰頓時憋得通紅。“沒什麼,我幾天找不到你,就來看看怎麼回事,另外,我老婆許秋這幾天在家發神經,我怕她傷害你,所以來保護你啊……”
一聽到許秋這個名字,火就躥上了頭頂,我恨死了這張偽善的臉,恨死了那個不講理的傻婦人!我扭頭就走,唐貴不聲不響跟在我身後,我去哪兒他去哪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既然如此,我索性橫下一條心,在熱鬧的公園戲迷角坐下聽戲,遠遠地保持距離,躲瘟疫一樣躲著他。
晚上9時,唐貴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他唯唯諾諾地應承著,看樣子像是許秋的查崗電話,趁他為難的功夫,我攔了輛的士,逃命似地離開。
那天夜裡,我再次失眠了,一閉眼,腦子裡全是唐貴和我對峙的畫面,看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口裡嚅囁著,“你不能離開我……”
這個月以來,我被唐貴纏上了,生活就像是掉進了萬劫不復的黑洞,先是被唐貴糾纏,如今,他老婆許秋也加入隊伍,感情三角變成了以二敵一,他們夫妻倆都不肯放過我。想從過去的不堪日子中走出來,難道變成了一種奢望?
黑暗中的溫情
我和唐貴相識在2006年。
那個流火的夏天,一場荒唐的鬧劇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6月初,風傳我們居住地周邊面臨拆遷,家家戶戶開始打起了小算盤。家裡人一番鼓搗,一致決定讓我們拆掉房子,擴建加層,把所有積蓄全押在種房子上。
兩個月後,噩耗傳來,我們家房屋處於拆遷範圍之外,要命的是,擴建的房子根本不能住人,所有現金投入幾乎打了水漂!不怕人笑話,那陣子,我家存折賬戶基本為零,還欠下一大筆外債。眼看暑假結束,女兒的學費都沒著落,我急得跳腳,老公卻白揣著一張大專文憑,依然高不成低不就地空耗著,不肯出門謀生。
萬不得已,我瞞著家裡人,去了遠離市區的一家歌廳當起了陪唱小姐。只有那種職業才能當天結賬,賺錢救急了。
認識唐貴是在上班的第二天,他是個矮小委瑣、不修邊幅的老男人,鼻毛外露指甲骯髒,據說在一家建築公司上班,還是個工程師。說實話,看見他的第一眼我是不屑的,可我不能跟錢過不去。
意外的是,他那副模樣,居然還頗為挑剔,老闆氣急敗壞地頻頻為他換人,沒想到陰差陽錯,當我這個唯一的大齡已婚女人出現時,他手一指,居然笑看著我,“這個不是蠻好嗎?多有女人味。”
那之後,他每天都來捧我的場,買零食犒勞我和姐妹們,不唱歌不喝酒,安安靜靜地陪我聊家常。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對他不反感了,無論我上別的台多久,他都一如既往地等我,我慢慢被他打動,視他如知己般無話不談了。
每行有每行的辛酸,好幾次,有客人打我的主意,下班時間耍手段騷擾我,有些客人出錢要我陪夜,被我拒絕後,還惱羞成怒對我動手,他聽後唏噓不已,不停安慰我。在他面前,我可以像友人般無所顧忌地嬉笑怒罵,也可以像小女孩似地撒嬌扮嫩。
有了感情之後,唐貴慢慢對我提出那方面的要求,我一直委婉地回絕,他也不氣餒,一直微笑著等我,待我一天比一天好。有一次我來例假弄髒了床單,他發現後,竟然不言不語,默默幫我洗淨晾好。
這一件件小事感化著我,等他再次對我提出要求時,我犯難了,沒辦法對他板起臉,也沒辦法裝做視而不見。每次他在包房陪我,聊完天後就癡癡地看我,滿臉的乞求。終於,我實在拉不下臉來,半推半就跟了他。
可能女人就是這樣怪吧,彷彿跟了一個男人後,就把他當成了全部,有時,看他毛衣破了我會幫他縫補,看他為家事所煩會幫他出主意。人的感情真是說不清楚,每次回家看到老公我都很慚愧,心裡鬥爭極了,一邊想給老公安穩的生活,一邊又捨不得唐貴的溫情。
隨著我們關係的變化,唐貴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他把我當成了他的私有財產,但凡我上台,他總會在包房門玻璃上偷望監視,我一下台,他就故意當著我剛剛陪過的客人面跟我親熱。也許,他覺得自己一沒貌二沒錢,極度自卑之下才會做出如此舉動。
那天晚上我下班回家,他要他同事開車送我,他也搭個順路車。我沒在意,卻不料此舉為日後埋下了禍端。
我後悔了
每次和唐貴在一起,我總有些恍惚,覺得我老公就在旁邊瞪著我們。我常常懊悔,也常常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這種日子過得如坐針氈,我對老公的愧疚也日益加重。本只想找個藍顏知己傾訴心事,沒想走到了這一步。
2007年下半年,我選擇抽身而退。厭倦了黑白顛倒的日子,我更嚮往見得光的工作。
機會終於來了,在娘家親戚的幫助下,我進了這家貿易公司上班,負責盤點庫存貨品,每月1800塊錢工資,每週休息一天。難得步入正常生活,我滿足極了。
日子波瀾不驚地過著,對唐貴的見面要求,我能拖則拖。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意思,加倍地電話騷擾,終於有一天,他強行要來接我下班,說如果我再推托,他就找上我家去,把我們之間的事通通曝光。
第一次聽他說出這番威脅的話,我蒙了,不得已,只能做出讓步。見面後,他淚水漣漣,說他捨不得我,只希望留住和我的最後一夜,為這段感情做個了結。心一軟,我答應了他。
可事與願違,他不久就失信了,起初還溫言軟語和我談舊情,見我不鬆口,他立馬變臉,說我不給他幸福他就去我家和單位搞臭我。沒辦法,我忍著眼淚,只有屈從了。
這種羞辱不能繼續上演了,五一前夕,我約他出來見面,想跟他說個清楚,誰知他竟耍詐關機,一直等到黃昏時分,我依然聯繫不上他。我的心涼透了,衝動之下,撥通了他老婆手機,誰知響了幾聲之後,那個號同樣關機。我憤怒了,有種被人耍弄的羞辱感。
第二天凌晨,還沒起床,他老婆的電話不依不饒地打了過來,我硬著頭皮接聽,惡毒的咒罵有如滔滔江水傾倒而來,心一橫,我索性和她對罵起來。
2號下午,唐貴的手機終於打通,我靈機一動,借他老婆罵人的事和他提出分手。“昨晚我和她談清楚了,我隨時可以為你離婚,是她不同意才鬧,她說如果你害她沒了家,她絕不放過你。”
聽完這番話,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我知道許秋是個沒文化沒工作的粗人,更明白唐貴和這場婚姻對她的重要性,可我珍視我的家庭,怎麼會去插足她的生活!
誰料,唐貴的誣賴竟然起效,許秋瘋狂地盯上了我,一天數次在電話裡騷擾我,極盡挑釁之能事,完全不聽我的解釋。
看我嘗到了苦頭,唐貴露出了更加無恥的一面,“如果你答應不拋棄我,我就讓許秋不再糾纏你,如果你不肯理我,我就天天來見你,許秋也不會放過你……”
從那天起,唐氏夫妻一個煽風點火,一個上門尋仇,對我輪番騷擾。天吶,不過是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難道我就得付出雙重代價嗎?
(口述實錄 文中人物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