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張:愛情光明正大才能開花結果
深夜,忽然接到姑媽的電話,只說了一句:「小童……她喝了安眠藥……」聲音便哽咽住,再也說不下去。我怵然一驚,扔了電話,匆忙趕往醫院。
醫生正在給小童洗胃,洗胃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我聽到她不停地嘶嚎,就是那種困獸 一樣的嚎叫聲,很慘。姑媽抓緊了我的手,早已哭得聲嘶力竭。
表妹小童,22歲,在大學讀中文,開朗、樂觀、陽光。可是她居然為了一個負心男人,寧肯放棄自己的生命。那個男人是小童做家教那個孩子的父親,30多歲的男人,既成熟穩重,又溫柔體貼,舉手投足都帶著無可抵擋的魅力,和小童在學校裡見過的那些青澀的男生絕然不同。小童這樣未經世事的純情女孩,不待他說什麼,自己先已陷了進去。
她自然知道這種感情不會有什麼結果,他有家有太太,小童親眼看到他對太太溫情款款,細緻體貼。可是情到深處,已經不能全身而退。她甚至主動提出,不要名分,不要結果,只要他愛她。為了愛情,小童寧願做一隻飛蛾,無畏地撲向熊熊烈火。
小童從此便陷入了無邊的浩劫之中,她從來不敢主動給他打電話,自己的手機卻從不敢關;節假日,同宿舍的姐妹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被男朋友約了去,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床上看碟;難得的一次約會,也要揀光線最暗的角落裡去……
這一切,因為有愛,小童都可以忍受。
紙包不住火,這段隱情,終被他太太發現。那個潑辣的女人,跑到學校去和小童大吵大鬧,用盡惡毒之語。這,小童也可以忍受。
讓小童心碎的,是他當著太太和同學們的面,說:「我哪裡會喜歡她?是她硬纏著我不放……」
只一句話,小童所有的防線都轟然倒塌。她一次吞下三瓶安定,只求速死。
醫生的及時搶救,使小童重新活了下來,但她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從那場噩夢中走出來,情緒低迷消沉。
那天,我和小童一起上街。街上有煮熟的新苞谷賣,小童欣然買了幾隻,到了嘴裡才發現,味道寡而淡,完全沒有苞谷那種清香鮮甜。賣苞谷的阿姨很實在,她告訴我們,這種反季節種植出來的苞谷,氣候、溫度、濕度達不到正常的標準,所以吃起來並不香。正常季節裡的苞谷,要經過暑天的曝曬,暴雨的沖洗,蝗蟲的侵襲,重重考驗,苞谷才有了屬於它的味道。
我忽然想到愛情,便對小童說:「這像不像有些錯誤的愛情?反季節的愛,因為沒有經過正常的程序考驗,便失去了原汁原味。」
那天回來後,小童像換了一個人,重新有了輕盈的身姿和活潑的笑聲。半年後,她的身邊有了一個瀟灑俊朗的護花使者。小童私下跟我說,這一回,她要種植一場適時的愛情,讓它在陽光下燦爛地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