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太殘忍,還是我太賤（二）
高考分數終於下來了，你的成績竟然有612分，我心裡暗暗吃驚於你的能力，難道你對於學習是這樣駕輕就熟的嗎？短短幾天就可以有這樣大的飛躍嗎？我的就相對難堪了，只上了組檔線，400分都不到。
你選擇留在這裡，上了一所重點大學。我為了能跟你一起，同時不想因為高復而與你之間缺少相處的時間，就隨便上了一所很爛的學校讀高職。我覺得自己為了你做什麼都可以，只要有你，我就什麼都不在乎。
我們終於可以拋開高考，終於有了屬於我們自己的時間。
大概是幸福來得太快，所以我從來沒有仔細去想過我們之間是不是真的適合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沒有問題。
你對我一直都是好的，從來沒有跟我吵架過，從來沒有表示過對我有什麼不滿。你一直都是溫和的，理智的，冷靜的，好像談戀愛都可以拿捏得了分寸，完全不會有那種轟轟烈烈的浪漫的激情的感覺。我知道，你有屬於自己的原則，那種任何人都沒辦法改變的原則。你的事情我從來不干涉，你的交際我從來不過問，你的決定我從來不參與。雖然我知道你可以把事情處理得很妥當很完善，但是我也很想我們是可以什麼事情都透明的，都可以商量的，畢竟我們是戀人，這樣像是在戀愛嗎？我覺得自己是依附著你而存在著，我知道自己完全沒辦法想像離開你我要怎麼活，但是你卻好像是完全獨立的，有我和沒我，沒有區別。
我的感覺告訴我，自己始終都無法真正走進你的心。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對於你對感情的態度我也慢慢瞭解了。
很少的擁抱，很少的吻，你這樣靠近的時候我的心格外地痛。總聽別人說，愛情是甜蜜的，或者是痛苦的，但是我怎麼都感覺不到呢？好像是跟溫水一樣，從來都不曾燙過，也從來都不曾冷過。
你從來都沒對我說過愛我。
我曾經問過樺，在我已經是你女朋友的第283天，這個問題也困擾了我283天，為什麼你是這樣一個奇怪的，讓我看不透的人。
樺聽後淡淡地笑，說：「你應該覺得滿足，滌非是個很好的人，別想得太多，想多了就會不快樂。」
我相信樺所說的，所以壓下了所有的不滿和疑問。
如果一直都這樣下去，我會說服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只有結果。
2002年7月的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樣，去你學校看你，寢室裡只有你在。
「葉葉來了？熱吧，我去給你買點冷飲。」你溫和地笑。
「好。」我確實又熱又渴。
一個人在你們寢室閒得發慌，打開你的電腦上了我和你的兩個QQ，平時我們的QQ都是互相隨意使用的。
不一會兒你的QQ上有一個叫做「A」的女孩頭像「嘀嘀嘀嘀」地跳起來，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名字，但是當時以為是誰改了名字。
「你是？」A說。
「非。」我簡單地打了一個字。
「不，你不是。」她很快回過來。
我吃了一驚，她怎麼知道我不是？於是將這個疑問發了過去。
「呵呵，感覺。」對方說。
「你這麼瞭解他？」我問。
「你是他女朋友？」A不回答反問道。
「你說對了，我不是非，我是他女朋友。」
「呵呵，你們好嗎？」
「好啊，他對我很好。」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好像是在強調些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她回過來說：「你瞭解他嗎？」
「當然。」
「不，你不瞭解，如果你瞭解，我就不會知道你不是他了。」
A的話就一針見血地刺中了我的要害，這個人到底是誰？
「你是誰？」
「我？一個瞭解他的人。」
我不知道除了樺以外還有哪個女孩子會跟他接近到「瞭解」的程度的，心忽然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A到底是誰？
A的頭像變成了灰色。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你的手機，它靜靜地躺在我的右手邊，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拿起了它，也許裡面有著我不知道的秘密。
已接來電，沒有可疑；
未接來電，沒有可疑；
已撥號碼，沒有可疑；
收件箱，沒有可疑；
發件箱：2002年7月28日/我很在乎很在乎很在乎你！
我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好像這麼久以來，所有的疑問一下子有了答案。我突然感到一陣寒冷，在7月。不知道這個「你」是誰，「很在乎很在乎很在乎」是多在乎？為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一個你如此重視的人存在著？是不是就是那個「A」？被你這樣在乎著的人，是不是很幸福？
我無力地握著手機，眼淚過了很久才流下來。
「葉葉，你怎麼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已經站在寢室門口，靜靜地看著。我突然恨透了你那樣冷靜的樣子，你的溫和，你的理智，你的冷靜，就是因為你的心不在我身上，就是因為你有一個很在乎很在乎很在乎的人！！！
我淚眼婆娑地看著你，說不出當時心裡的感覺，到底是難過你的背叛，還是難過我的傻。
「我很在乎很在乎很在乎你。」我一字一頓地說。
你好像有點吃驚，走過來從我手上拿過了你的手機，說：「你看到了那條短信？」
我不作聲，心裡想著看你如何解釋。
「葉葉，有些事情，並不是像你所想像地這麼簡單。我不想解釋，只想說，我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相信或者不相信，取決於你。」
我抱著你放聲大哭，講話斷斷續續的：「你......你別騙我......你知道......我很愛你......的......」
「嗯，我不騙你，葉葉。」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離開你，你說什麼我都選擇去相信，我像個小孩一樣完全依賴著你。
忘記你，也忘記我自己；放棄你，也放棄我生命。
我就是這樣的，愛你。
從那一天起，我開始抽煙。抽第一根的時候，煙嗆著我了，我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咳嗽，流淚。每一天，如果見你，我抽得很少，不超過5支；不見面，一定超過10支。
我的心從此再也沒有安靜下來過，為了一個叫做A的女孩，為了那條短信。
很想去解開這個謎，很想把你的朋友一個一個找出來問，知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別人了。但是又怕這麼做會讓你知道，如果你知道我去打聽，會不會就此離開我？
覺得自己變了，不快樂了，每天走在學校的路上，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這麼不踏實。晚上總是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總是夢到你的身邊有一個女孩，不是我。於是醒來，哽咽，在漆黑的夜裡，無聲地流淚。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我這樣在乎你，但是為什麼，我愛得這麼沒有安全感？
整個人迅速憔悴下去，原本就瘦弱的我，看上去更加只剩了皮包骨。
我去找樺，想讓她可憐我也好真對我好也罷，把你的事情告訴我，這樣的折磨我真的受不起。
「子樺，我想知道，滌非他，是不是有其他喜歡的女孩子了？」我開門見山，迫切想知道答案。
「凌葉，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難道他對你不好嗎？」
「不，不是這樣，我……我看到他的手機裡有一條發給別人的短信。」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決定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否則樺只會認為我是在胡思亂想。
「什麼內容？」
「我很在乎很在乎很在乎你。」說的時候我的心又痛了一遍。
「……」
「子樺，算我求你了，我不想每天都過得不開心，你知道的，我很喜歡他，我不想失去他。你告訴我，我知道你一定知道的，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告訴我吧，我不會跟他說的，我發誓。」
「凌葉，你這樣又是何必。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你別老是想著怎麼擁有他，別給自己一種錯覺，好像他是屬於你的，其實誰都不屬於誰。」
「你別跟我說這些，我只想知道，他心裡是不是喜歡別人而不喜歡我？」
「如果他不喜歡你，為什麼要跟你在一起？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都不知道嗎？」
我最終還是沒能從樺的口中知道些什麼，但是她的話也不無道理，如果不喜歡我，又何必跟我在一起？
之後，我沒有再問過樺，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突然發現我的周圍好像沒有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我學會了把事情放在心裡，聽說這樣叫做成熟，我只知道這樣是迫不得已。
同學們都很羨慕我，說我有你這樣又帥又對我好的男朋友真是運氣。我聽了心裡是說不出的感覺，是的，你確實長得很出眾，而且很聰明，為人處世都非常周到，確實對我很好，從來沒有不耐煩，從來沒有抱怨，但惟獨少了那種我想要的感覺。也許，是我太貪心，我是一個走在人群裡不會被發現的人，有你這樣陪在我身邊，我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朋友們有些很早就跟不知道是前幾任的男友發生了關係，即使不是很早，也是陸陸續續一個個告別了CN時代，蛻變成了成熟的女子。大學裡，不正是戀愛的好時節麼？你的擁抱和親吻都是有距離的，好像是對我完成一個男朋友應盡的責任。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你是在珍惜我，但是漸漸地，我覺得你是不想，不想我成為你的人。
成為你女朋友的兩年多後，我曾鼓起勇氣問過你，為什麼沒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問完我的臉就紅了，好像連尊嚴也跟著一起沒有了。你笑著撫我的頭髮，說：「傻葉葉，想什麼呢！這樣難道不好嗎？難道感情非得用這樣的方法才能證明嗎？」聽完我緊緊地抱住你，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只是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問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