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男友網上後宮佳麗三千
愛到一無所有,回家療傷的路好長
首席記者 楊方毅
講述人:馮沙沙,女,29歲,自由職業者
講述地:成都大廈二樓咖啡廳
·引子·
22歲那年,在親友介紹下,馮沙沙在老家達州和前夫匆匆結婚。婚後,夫妻感情不好,僅僅一年,她就失去了婚姻。因為第一次婚姻的不幸,她告誡自己:「在以後的感情路上,一定要慎重。」2004年底,馮沙沙隨朋友到成都學習美容技術。可隨後,因為被騙,朋友返回達州。而馮沙沙獨自留了下來。
在經過近5年的單身生活後,馮沙沙在2007年重新遇上了「真愛」。小心翼翼地重新開始了「愛情」之旅——
·講述·
A 相識網絡,確定關係一個月後,我們同居了……
2007年2月,我離婚5年,到成都3年。沒有愛情,也沒有朋友,我幾乎是獨自在這座城市打拼,有時候不免覺得孤單。
在一個著名的交友網站,我看到了會員周亮的資料。於是順手加了他的QQ號。我只是想結交幾個朋友,並不打算找情侶,所以只簡單跟他聊了幾次,也沒把自己的真實情況告訴他。可第一次聊天,周亮就把手機號給了我,讓人感覺很輕福
大概過了半個月,因為和經理吵了架,我覺得苦悶,就鼓足勇氣撥了周亮的電話:「我想和你聊一聊。」可周亮卻用很誇張的語氣說:「哇,美女,你咋想起我了?」我覺得他有點油滑:「你不要這樣說話,要不然我掛了。」他這才恢復正經。聊了一會兒,他又約我改天見面。我拒絕了。
有一天,我手機上有一個未接電話,回撥過去,卻是一家大公司的分機號。我想起周亮是做銷售的,以為是他打的。於是打了他的手機號,沒想到那個電話並不是他打的。可因為這件事,我們又聊上了,還交流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他希望我幫忙牽線,想來我所在的公司推銷。在經過和公司溝通後,我通知他過來。
當天下午兩點,周亮來了,我到電梯口去接他。他個子很高,但比我大十多歲。見了我,他就開玩笑:「原來你還長得挺漂亮嘛。」把他帶到公司,同事們都笑:「沙沙妹兒,他是不是你男友哦?」離開時,周亮又油嘴滑舌跟著同事叫我,說:「沙沙妹兒,真的好感謝你埃你都感動得流鼻涕了。」
過了一個星期,那天晚上10點過,我都睡覺了,周亮突然打電話約我出去看表演,我不同意。凌晨12點,他又打來電話約我去吃宵夜:「我已經在你樓下了,給個面子吧。我是專門來接你的。」我只好答應了。他是和他一個大學同學一起來的。
我們一起去了酒吧,他們又喝了一點酒。周亮悄悄拉我的手,我使勁抽了出來。他說:「我想做你男朋友,你不反對吧?」回來的時候,他堅持要送我回去,還堅持把我送到門口。我不讓他進去,可他堅持擠了進去。那天晚上,他留在了我的房間。可我們並沒發生什麼,我陪他坐在沙發上聊到天亮。
過了幾天,周亮又打來電話,說要請我去家裡吃飯:「我已經把我們的事告訴我媽了,她想見見你。」我去了。一切顯得正常。
從那天開始,我們開始正式交往,成為了一對戀人。過了一個月,周亮要我搬到他家裡去住:「反正我們早晚要結婚,住在一起也有個照應。」不知為什麼,在那一刻,我忘記了「對感情要慎重」的想法,搬到了他家裡。
我們正式同居。
B 情感混亂,原來我只是他眾多網絡情緣中的一個……
真正住在了一起,我才發現周亮並不那簡單。他的女性電話特別多,半夜三更還有人打進來。我偷查看過他手機裡的通訊錄,裡面的名字都是些網名,短信也很曖昧。我跟他吵,他就說我疑心重。
我之前曾做過網管,所以瞭解盜取QQ密碼的技術。有一天,周亮不在,我打開家裡的電腦,竊取了他的QQ密碼。我查看了他的聊天紀錄,幾乎全是些亂七八糟的黃色內容。等周亮回來,我問他:「你平常都跟網友聊些什麼?」他輕描淡寫地說:「就是些生活上的閒話。」我說:「你不用瞞我。我都知道了。」當他得知我盜取了他的QQ密碼後,他說:「你太卑鄙了!我們才在一起三、四個月,你居然幹出這種事。你真是女人中的極品!」可那之後,他也收斂了一些。
周亮還特別喜歡打網絡遊戲。他告訴我說:「我曾在網游中認識了一個福建女孩,結了婚的,她說要來成都找我哩。」
在周亮母親嘴裡,我還聽了他之前的「感情故事」。周亮曾在昆明認識了一個網友,還把她帶到了成都。她母親說:「那女孩生活作風不好。周亮經常出差,只要他一出門,她就趕緊給其他男人打電話,然後就有男人開著車到小區門口來接。我罵了她。周亮回來就買了張機票把她趕走了……」周亮有點埋怨他母親,以後一直沉迷於網絡遊戲,不願好好工作。甚至有一次,他突然就不見了。他母親打電話問他在哪裡,他說:「我在重慶一個女網友這裡,過幾天就回來。」
周亮對我的感情也越來越糟糕,動不動就罵我,甚至動手打我。有天晚上,他在外面打牌,我給他送錢去。剛走進茶樓,他迎頭就罵:「你這個喪門星,跑來幹什麼?」我說你不是讓我送錢來嗎?他卻否認,又罵我是掃帚星。回到家裡,他又把我按在床上痛打。
另一個晚上,我和女友去酒吧玩了回去,因為開了燈,周亮又罵我是掃帚星。我還了一句嘴,去扯他的被子。他竟然又跳起來,一拳打在我眼睛上,我只覺得眼睛一紅,抓起茶杯想打他。可杯子還沒扔出去,我就暈了過去。醒過來,我到衛生間一看,半邊臉都腫了。第二天,朋友再三約出去玩,我都不敢答應。周亮聽到我向朋友訴苦,又過來道歉,說是愛我、心很痛之類的。
在這樣的混亂狀況下,我已經感覺不到什麼是愛了。
C 因為前妻,他母親竭力要把一無所的我趕出家門……
其實,這一切的緣由,除了網絡情緣,更來自於周亮的前妻。
周亮已經離婚多年,但前妻一直希望跟他復婚。這些年來,周亮掙的錢都花在網絡交友和網絡遊戲上了,連房子按揭都交不上。正好,前妻在去年來成都發展,於是答應給他還按揭款,還讓他打了借條。
她是想藉機復婚。我搬進周家後,他前妻還經常來,但可能也感覺到了絕望,於是中止了幫周亮幫還按揭。我們同居五個月的時候,有一天,家裡突然來了兩個律師,通知周亮說已經欠款三個月,要求他盡快按期還款。我才知道其中的一些緣由。
周亮的母親一直希望他和前妻復婚,這樣可以在經濟上得到緩解。所以她總在我面前說周亮的不是,希望我能離開他。我告訴她:「如果他們復婚,我也表示理解,可以成全他們。」
其實,我和周亮在一起後,經濟上一直比較拮据,周亮的收入也很不穩定。經常不等發工資,他就對我說:「我又沒錢了。」我只好把工資交給他,自己則只留兩三百塊零花錢。因為我覺得他要去應酬客戶,而我每天呆在辦公室,並不需要花太多的錢。這一年多來,我的工資幾乎都這樣給周亮花掉了。
我們的關係一天不如一天,周母也開始明言希望我離開。但我還是希望能修復這段感情。我因為信用卡透支無力償還,只好打電話讓媽媽從達州匯了一筆錢過來。可冬天到了,見周亮沒什麼厚衣服,我又主動給他買了一件名牌羽絨服,信用卡的錢到現在都還欠著。前些時候的一個晚上,周亮說:「我們分手吧。你馬上搬走。」我說:「我的錢都給你花了,連路費都沒有,你讓我到哪裡去?」可周亮說:「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2007年12月底,我失去了工作。我不願忍受他們的白眼,只好去朋友處吃飯,只是晚上回去睡覺。有天晚上,我回去吃了頓晚飯,正在洗碗,周母就進來罵:「你是個無賴,賴在我家裡不走,想幹什麼?」她還罵了很多髒話,說我隨便就跟一個男人同居了,還賴著不走。我給哥打電話,他們就在電話裡對罵。
我真是想不明白,我們在一起快一年了,無論是對周亮,還是她母親,我都盡心盡力的好,傾我所有的照顧他們,以致於花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最後卻得到這樣無情的結局。
D 等他給我路費,我就毫不猶豫地離開他,回老家去……
記得才開始在一起那些日子,周亮那麼關心我,無論多晚,每天都來接我下班。我因為感動才跟他在一起的,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
早在20年前,我父親就去世了。跟周亮在一起,我是有一點戀父情結的,本想得到一點父愛般的關心,結果卻並不是我想像的那個樣子。
周亮曾告訴我:「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和前妻復婚的。但是,我想讓她幫我還按揭款,因為我現在太窮了。」我算看透了周亮。
他們一直逼我走,可我說:「我現在身無分文,不可能走。除非你給我路費,我就走。」有天晚上,他們甚至打了110,告我私闖民宅。巡警來瞭解情況後,告訴他們:「你們不要太過分了,畢竟感情一常她現在身無分文,要是出了事怎麼辦?」後來,巡警又和周亮談了一次,他的態度才有所改變,答應等月底發了工資就給我一千元路費。
我現在除了怨恨自己對感情太草率,沒有保護自己的意識。我已經別無所求,只能堅持到月底,拿到路費就回達州老家去……
·記者手記·
採訪後的當天晚上11點,馮沙沙又給我打來電話。她在電話裡泣不成聲:「我已經被趕出來了,正在門衛室裡。」原來,就在兩個小時之前,周家聲稱家裡掉了東西,並認定是馮沙沙偷了,要求她馬上「滾出去」,並報了警。巡警無法立案,因為並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馮沙沙偷了東西。在瞭解前因後果之後,好心的警官「借」了200元錢給馮沙沙,讓她還是放棄等候,先坐車回老家再說……
我只能叮囑她趕緊找個旅館安頓下來,並盡快和家人取得聯繫之外。面對一段沒有法律契約的情感糾葛,沒有人能作出一個判決,更沒有人可以處罰誰。
馮沙沙的等待,其實一直帶著一種幻想,幻想這一切能夠得到改變。我們沒有辦法搞清楚周亮的真實想法,但一個事實就是:「馮沙沙的愛情終結了,並且身處困境。」在這個時候,除了設法保護自己之外,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在說到給我打電話的原因時,馮沙沙說:「我只是想提醒天下的女人,在面對感情時,一定要慎重,一定要懂得保護自己……」可是,好多人,都明白這樣的道理,卻一次又一次誤入深潭。
兩天後的早上,馮沙沙給我發來短信:「我在朋友處住了兩天,現在已經登上回達州的火車,我會好好過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