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樸素得像塊布
芬並不漂亮,也沒有什麼時尚的服飾作打扮。甚至,她的皮膚也有點黑,但我卻慶幸能和她在一起。聽著她清脆的聲音,嗅著她清香四溢的長髮,有時真覺得她像是我母親。這個校園裡,我感覺我們的愛情是最真實、最樸素的。
我和芬一樣,經濟條件並不好,因而我們都很節儉,學習也刻苦。她是學勘探的,我是學物理的。平時都專心於各自的學習,沒有什麼時間聚在一起,但每週五我們定要約會一次。因為男生是不允許進女生公寓的,她也不願打電話,所以總是她到我的寢室約我。這樣,宿舍的兄弟也認識了芬。
去年一次考試結束後的當晚,我頭腦一時衝動,與幾名同學跑到外面通宵上網了。第二天,疲憊不堪的我回到宿舍,就栽到床上,一睡就是一整天。
下午4點左右我醒來,發現桌上有飯菜,用白塑料袋裹著,還是熱的。同學告訴我,午飯的時候芬來過,見我沉睡著,知道我泡了一夜的網吧,便走了。旁邊擱著一張字條,寫著:快吃!吃完來圖書館門口——芬。我一下子愣住了,心裡不是滋味,居然忘了週五的約會!也沒有和芬說一聲。
我草草吃了飯,找到芬。她很生氣,氣的不是我失約,而是我整晚地上網。她責怨得對,我們是邊讀書邊幫家裡挑擔子的人,沒有什麼錢和精力去網上衝浪,更不該玩什麼網絡遊戲。打那以後,我每每犯了上網的癮,都會在心裡用芬的話提醒和告誡自己,而每每和芬走走聊聊,煩悶的心也就舒坦多了。
見到許多校園情侶彼此用手機傳送情話,看到食堂裡富裕的男生給女生大擺筵席,我很羨慕,甚至感到一種自卑。好的是,芬從不要求我什麼,我很感激她的善解人意,但總覺得欠她什麼。3月是春遊的好月份,班裡組織到一個風景區去遊玩,我欣喜地以為可以帶上芬一同去玩,好好放鬆一下。當得知門票一個人就得20元時,我洩氣了。看著同學各自背了包出門旅遊去了,我給芬打了電話,約她一同去東湖散心。乘了公汽,到了湖邊,竟發現這裡的景色也不遜於正規體面的風景名勝。輕風拂起芬歡樂的長髮,又撫在我的左頰上,我們愉悅極了。身旁的翠柳窈窕動人,好像靜默地為我傳送愛意。我倚著芬的肩,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對芬說:「芬,你真好1她扭過頭低下了。我們背靠著背,聽樹間的風聲,孩子們的笑聲,岸邊的浪聲,我們都醉了。
待到餓時,芬輕柔地彎下腰,取背包裡的餅乾和她裝的一壺涼白開。在她起身輕甩長髮的一瞬,我驚覺到:芬是那麼富有青春的活力和優雅的氣質。
離我們不遠處,有的戀人騎著雙人車盡情地玩賞那種新奇和刺激,也有的戀人划著小舟陶醉於如水般的柔情中。但是,我與芬一點也沒有為我們「玩」的簡單而感到失落。我們知道,樸素的愛情只需兩個人在一起就夠了。
有的時候,我和芬也像其他初戀的同學那樣手挽手並肩走在校園內。那天下午,我們走在校足球場旁的小路上,一個足球突然從球場上飛了過來,發了瘋似的打在芬的身上,芬尖叫一聲,球滾落在地上。我氣極了,朝球場猛地吼道:「是哪個鬼蛋踢的?1一男生冒出來,應了一句。我立刻喊向他,命他給芬道歉。可那傢伙卻只說不是故意的。在我執意要他道歉時,芬一把拉住我,一手按在疼痛處說:「算了,不是很疼。」還勉強擠給我一個笑靨。
第二天,她面帶苦色,說是肚子痛。「是昨天那足球打的吧?」我問道。「不是的,這幾天都這樣。」她苦笑道。最後,我帶她去了一家醫院,知道是痛經。我給芬買了幾盒藥。看她漸漸有了血色,我便放心了,同時也安慰她說:「好好照顧自己,我每月還有獎學金,你加點營養,不用管我。」這時,她倚著我的肩,久久無語。我囑咐她以後身體不舒服時別瞞著,她笑著應了。「那天球一定打得很痛,是打到哪兒了?」她狡黠地笑道:「你說呢?」「那以後我在右邊走,護著你,免得球打到你。」那晚,我們在灑滿月色的校園裡談得很深。
今年情人節,芬送了我一個可愛的文具袋,橙色,有著柔韌的面料,還鑲著紅邊兒,中間印著一隻花鳥。但我卻沒準備好送她什麼。那晚,我們來到學校的天泉草坪,果然那裡已張燈結綵,焰火在夜幕中炸開,一朵朵美麗的禮花落下時發出辟里啪啦的響聲,似在迎接我們的到來。走近噴泉,在旁邊的草坪上坐下,我們心潮起伏,沉浸在初戀幸福中的我和芬長久靜默……
多好的草啊!你有的是春的新裝,還有生命的堅韌;你缺少花的風采,也無妖饒風情。但我喜歡你的長綠,愛你的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