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
睡夢中被幾聲脆響的炸雷驚醒,俄爾,窗外「辟里啪啦」落起雨來。明天是去京城新單位報到的日子。待業故里半年多,好不容易覓到一個方向盤,又是個心儀已久的文化部門,就是下刀子也得走!妻當然明白,雨是不足以阻攔我行程的睡夢中被幾聲脆響的炸雷驚醒,俄爾,窗外「辟里啪啦」落起雨來。
明天是去京城新單位報到的日子。待業故里半年多,好不容易覓到一個方向盤,又是個心儀已久的文化部門,就是下刀子也得走!妻當然明白,雨是不足以阻攔我行程的腳步的。許是預感到又一輪牛郎織女的日子注定幾小時後又要開始了,妻緊緊箍住我的身體……
家犬幾聲狂吠,擾醒酣夢,天已放亮。雨仍在淅淅瀝瀝下著。
簡單行囊妻早已收拾好。穿雨靴的當兒,妻正撐傘站在門外。
開門聲驚醒了兒子:「老爸,不送了。」
「睡你的吧。」
村路泥濘,同妻相挽而行。一公里泥路竟跋涉半小時,妻還頻頻趔趄幾次險些滑倒。
好不容易來至滹沱河堤腳,仰望堤路,已有人等車。躬身攀上堤頂,柏油路上跺跺腳,甩甩泥,一抬頭:「娘!」「娘,你怎麼來了,這路多難走!」妻奔上去拉住老人的手。
娘勉強笑笑,遞過一個裝著煮雞蛋的塑料袋,從頭到腳盯了我一陣,什麼話也沒說。
就在7天前,與娘生活了52年的爸突然去世了。不用說,我的離家使娘又平添幾分孤獨和淒楚。
娘與妻嘮著什麼,直到客車遠遠駛來。「開車慢點,別著急。」臨上車,娘叮囑我好幾遍。
客車啟動了,回身隔窗望著雨霧中的娘,突然發現她老人家是如此瘦小,腰身彷彿一下子彎曲了許多,頭髮幾乎白透……養育了8個孩子的娘啊!
「老娘、媳婦都來送了?」相熟的客車司機搭訕道。我緊眨幾下眼睛,未讓淚水溢出。
職業駕車族,多是上有老下有孝中間有妻子。作為家庭的頂樑柱,相對父母妻兒的關愛與牽掛,在平時的奔忙中,是否忽略了?
驀然,我好像悟出了什麼:村西劉家的獨子幾天前開車出事死了;之前還有本家一兄弟開車犯困撞樹身亡。
「娘,兒記住您的叮囑了!」不禁淚水奪眶而出……
(讀書人故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