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娶了初戀 不那麼美好
方鴻和香玲分手數年後,再次和好,本該皆大歡喜,偏又恩怨重重:平淡瑣碎的婚後生活中,他們矛盾不斷升級。看著幸福的婚姻大廈就要倒塌,方鴻心痛卻又無奈,他不知道該如何搶修婚姻的危牆。
驀然回首:
有人歡喜有人愁
跟香玲分手後,我又談了幾次戀愛。1997年春天,我準備跟一個好女孩結婚,香玲的一封長信打亂了一切。
香玲在廣州時,我一直留在農村,後來學了泥瓦匠,常在農村承包建房賺點工錢。一開始,我是恨香玲的,也很瞧不起她,只要一想到她在廣州,就覺得她在染缸裡泡著,也不願意提起她。她卻不同,常常給我寫信,寄照片,我從來不回,把她的信和照片也燒了。那時,我只想找個純潔的好姑娘結婚成家,生兒育女,一心要把香玲從記憶裡刪除。
我先後談了幾個朋友,都不合適,因為對方都提出一個我無法接受的條件:結婚了出去打工,讓父母幫忙照看家。這簡直成了我心裡的陰影。凡是誰提出這個條件,我都不能接受,也許是我有些傳統的原因,不喜歡一個女人的心太野。我希望自己的妻子把心放在家裡,放在丈夫和兒女身上。
遇到林潔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終於找到理想中的妻子。林潔溫柔極了,對我很好,也很聽話,為了我,她不惜跟家人反目。她家在鎮上,經濟條件比我家好,我們戀愛遭到了她家人的反對,但她並不嫌棄,執意要跟我在一起。
就在我快結婚的時候,香玲的一封信讓我永遠辜負了善良的林潔。
香玲在信裡說,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忘記我,雖然她已經跟男朋友約定要結婚了,她還給我道歉,說以前不聽話,以後什麼都依我,希望我相信她,給她機會,讓我們重新走到一起。她的表白、懺悔那樣情真意切,而且她還把我們初中在一起合影的照片放在信中。人生最初的戀情真的無法忘記,那封信讓我無法平靜。她的召喚,就像咒語一樣,令我鬼迷心竅。
我真的無法向林潔開口說分手,因為她是真愛我的。香玲接二連三地催促我趕緊去廣州,我狠下心離開了林潔,什麼也沒有說。到了廣州,我才給林潔打電話,電話那頭,她哭得很傷心。林潔當時已有身孕,但是她沒有告訴我,我到廣州找香玲的時候,她做了墮胎手術。聽母親後來講,林潔哭著說並不恨我,只要我過得幸福就行。後來,林潔遠嫁了,我再也沒有見過她,對她的內疚,我這輩子都無法再彌補。
香玲也跟她的男友分手了,轉讓店舖,離開廣州,跟我一起回到家鄉。我們順理成章地結婚,然後一起創業,自己做起生意。常常有人說,我們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我自己也這麼想,只是偶爾想到林潔的時候,心裡某個角落還是會疼痛。但我時常提醒自己,應該珍惜眼前的人和生活,好好跟香玲過日子,我們走到一起也很不容易,分開了七年才走到一起的,人生能有幾個七年呢?
但是香玲似乎沒有這樣想,不然她怎麼會把我們的家庭關係弄到崩潰的邊緣呢?
危險關係:
分分合合何時了
原以為跟香玲結婚後不會有什麼大矛盾,因為我自以為從初中起就很瞭解她,但是她變了——曾經溫柔的她,變得喜怒無常;曾經勤勞的她,變得懶惰懈怠;曾經通情達理的她,變得蠻橫不講理……對她,我已經無計可施。
結婚後,我們過了一年甜蜜的生活,女兒出生後就開始了無休止的「戰爭」。女兒的降臨,讓我們更加忙碌,除了生意上的事要打理,照顧女兒成了我們最重要的事情。她常常抱怨過得很累,但是我提出要請保姆,她又堅決不允許,說要節儉一些。
剛開始,我們常常為給女兒煮飯、洗衣這樣的小事吵架,到後來,吵架的內容越來越多。
我堅持要回農村開車做運輸生意,她堅持要在城裡開餐館,因為聽她的,我們虧了本,她反過來說我當初為什麼沒有阻止她?餐館虧本後,她堅持要做鞋店生意,我又依她。鞋店生意剛剛有點起色,她說要在城裡買房子,我堅決反對,因為我們在老家農村裡有幾層樓房,我也很不喜歡在城市裡過日子,她卻說我沒志氣。為這件事情,我們不僅吵,還大打出手。那是我第一次打她,但是從此以後,我也經常動手,動手後我又後悔。
我們在這樣的極不和諧的氛圍中生活,最受影響的是女兒,她常常被嚇得大哭,現在女兒已經上學了,只要看到我們吵架,她就給我們端茶倒水,刻意討好我們。剛開始,女兒的這一招很起作用,但是到了後來,香玲連女兒一起打。
我們互相埋怨,矛盾逐漸升級。香玲說,她後悔嫁給我,我也說後悔娶她。第一次提出離婚是在2003年。離婚協議寫好後,香玲卻一把撕毀了,說還是要好好過日子。可是好不了一段時間,我們又開始大吵大鬧,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了現在,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盡頭。
方鴻說:也許是應驗了那句歌詞——「相愛總是簡單,相處太難」。幸福的婚姻大廈就要倒塌,他心痛卻又無奈,不知道該如何搶修婚姻的危牆。
早戀時分:
道不同不相為謀
跟香玲是標準的早戀,也許是我們都有點早熟的原因吧。十五六歲的時候,當別的同學都在為考上好學校而刻苦奮鬥時,我們卻在盼望早點初中畢業,然後一起雙雙飛。
在學校讀書,因為老師管得嚴,我跟香玲的交往也只是限於「地下活動」,偷偷傳傳紙條,偶爾躲在學校後的樹林裡約會。在一起聊天的時候,我們從來不討論學習,只談武俠小說裡的故事,因為當時我們都很迷戀武俠。
其實,我的成績並不差,上初一還考過前幾名,上初二後成績就直線下降,我已無心學習。那時,香玲對我的吸引力大大超過了課本。班主任對我似有「咬牙切齒」的恨,只要他上課,從來都不忘記批評我,我知道他恨鐵不成鋼,但我還是讓他失望了。
初中畢業後,無論家人怎麼鼓勵我再讀書,我堅決不願意再讀,因為我在學校跟香玲有約:畢業後要一起闖蕩世界。原本計劃跟香玲一起出去打工,但父母堅決不允許我外出,他們給我兩條路,要麼繼續讀書,要麼留在農村務農,要想到遠方打工是不可能的。
我是家裡的獨子,從小到大,無論什麼事情,父母都順著我,惟獨在這件事上,父母都寸步不讓,我只好妥協。得知我不能外出的消息,香玲也就在家裡呆著,幫父母幹農活。我們的家隔著幾個村子,大約30里路,我常常去看她,有時她也到我們家來。
那時的香玲真逗人喜歡,身材嬌小,五官清秀,皮膚很好,說她膚若凝脂都不為過;她性格活潑,聰明伶俐,熱情大方。父母都很喜歡她,每次她來我們家,父母都恨不得留她長期住下來,在他們眼裡,香玲已是準兒媳了。鄉里鄉親們都認為,我娶香玲是毫無懸念的事。
畢業一年後,香玲的親戚幫她找了份工作,在縣城裡給人家當保姆。她去了之後,我們不能常見面,她幾個月回來一次,但是我們感情還是很好。當了一年保姆後,她突然說要到廣州去打工。當時在我們村裡,還沒有一個女孩到廣州打工,還聽說過一些女孩到廣州打工「變壞」的故事。我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堅決不允許她去,好話歹話都說完了,她去廣州的決心絲毫不動遙最後我以分手相要挾,她毅然決然地說:就是分手也要去,大有恩斷義決的意思。
她去了半年後,我還是很牽掛她,去廣州找了她一次,當時她在一家餐館當服務員,不僅堅決不願意回來,還要我也留在廣州找工作。她說:要靠自己勤勞的雙手改變生活,不願意呆在農村過窮苦日子,因為她從小吃苦吃夠了。我告訴香玲,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從此她走她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一刀兩斷,互不干涉。
分手的時候是1990年,我們才19歲。從此以後,我們天各一方,過著不同的生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若干年以後,我們又聚頭了,也許我們上輩子就是一對冤家,不然不會如此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