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是情人成了老婆也不爽
她曾經是他的情人,那時候,她一心要讓這個男人離開他的妻子,自己取而代之,為此,她不惜失去了事業。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她卻發現幸福是那麼短暫,只因為,第三者的紅字已經深深地烙在她的生命中……
在婚姻的守望裡,我擦不掉第三者的烙印
口述/毛穎文/美狄亞
我常常問自己,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為什麼自己苦苦等待的生活會到今天這個地步?為什麼我非要選擇一段這樣的婚姻?也許當初,我只是想試著去愛一個人,沒有想過更多……
愛上一個已婚男人
認識司南以前,我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那是我的初戀。我和初戀男友的感情非常真摯,但畢業時分,他為了回南方發展,還是狠心離開了我。
痛苦過後,我有點自虐地把精力投入事業中,那是2001年,互聯網正如火如荼,於是,我向父母要了一筆錢,和幾個同學合夥開了個網吧。
2002年3月的一個夜晚,當司南走進我的網吧時,我幾乎窒息了,他和我的初戀男友長得太像了,我幾乎脫口叫出那個名字來……直到司南溫和地提醒我給他辦理上網手續,我才如夢方醒:「哦,對不起,你很像我一個朋友。」我說著,眼眶有點發熱。
司南想問什麼,但見我神態不對,只是笑了笑。那個晚上,我想早點離開網吧,雖然有關初戀的記憶已被我塵封在心底,但想起來心還是會疼。
走出門,剛想到路邊打車,背後有人叫我,回過頭,司南含笑的臉就在面前:「我送你。」推辭不掉,只好和他一起上了出租車。車上放著一首不知名的、哀傷的曲子,音樂如水樣流淌,我們並排坐在後座,我不說話,他也不問。
接下來的情節很俗套,我和司南漸漸熟悉起來,我從一開始對他牴觸慢慢變成接受,後來又變成喜歡。司南說,他和老婆是大學同學,已經有個6歲的女兒,他們感情一直不錯,只是結婚多年,愛在生活中被摻雜了很多附屬的東西,濃度漸漸被稀釋了。我把初戀故事告訴他後,他握住我的手,說:「讓我代替他來照顧你,好嗎?」
我第一次仔細地打量了他,我那幾個要好的女朋友都說,司南並不像我的初戀情人,只是都長著細長而有神的眼睛罷了。此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我愛的是司南,不是誰的替身。
他的妻子終於投降了
不是沒想過未來。想帶他去見所有親戚朋友,和他一起拉手逛街;想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晚上抱著他的胳膊入夢,清晨睜開眼就能看到他的臉;想跟他生個漂亮的寶寶,一家三口一起逛公園……可是,每天晚上睡在司南身邊的,是他妻子;休息日一起逛街的,是他們一家三口……他只會在想我的時候給我發個短信,告訴我他在哪兒等我,或者直接發來哪個酒店的房間號。
紙包不住火,雖然我們一切都很小心,但他的妻子還是從他手機來不及刪除的短信中發現了蛛絲馬跡。他的妻子不是個好對付的女人,先是打電話警告我,然後第二天,就出現在我的網吧裡,當著顧客的面,將我羞辱了一番後揚長而去。
一連幾天,一些熟悉的客人都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我的壓力非常大,整晚整晚地失眠,大把大把掉頭髮。司南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偶爾來看我的時候,不再像以前那樣風趣幽默了,悶著頭只是抽煙。
最後我實在忍無可忍,懇求他離婚,他歎息著告訴我,早就提過離婚的事情了,可是他妻子開出了非常苛刻的條件—15萬,房子、孩子都要給她。
司南的底我是知道的,雖然做著一個公司的市場部主管,可說白了就是業務員,這幾年掙的錢也都花在了房貸和孩子身上,他怎麼可能拿出15萬的現金呢?
於是,我想到了我的網吧,2003年底,我提出要退股,因此和我的兩個同學發生了爭執。我明白他們的意思,那畢竟是我的事業呀,那種感覺就跟打掉自己的胎兒一樣,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什麼也摧毀不了我愛司南的決心。
這一拖又是三四個月,終於,2004年的3月,我揣著8萬塊現金,離開了網吧。
當我把存折放在司南面前的時候,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將我緊緊擁進懷裡,好像一鬆手我就會飛了一樣。然後,他給了我他一直吝於給予的承諾:穎穎,我要娶你。我隱忍已久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那以後沒多久,司南搬進了我租的房子裡,我們公開同居。
2004年底,他的妻子終於投降了,為了滿足她的要求,司南幾乎是淨身出戶。我看著兩手空空的司南,在心裡發誓,一定要對這個男人好。
他的母親不喜歡我
2005年秋天,我和司南終於結婚了,他提出一切從簡。我們沒有舉辦酒席,登記的前一天,雙方家長簡單見了個面,隨便吃了頓飯,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散了。可我還是很幸福,我終於可以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了。
我把司南當作一切,我是他的,他也是我的,我們只有彼此,沒有其他。親熱的時候,他喜歡一遍遍地叫我「小妖精」,說我勾走了他的七分魂魄,讓他再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春暖花開。
那真是一段幸福的日子,我享受著愛和被愛,如同沐浴在溫暖和煦的陽光下,全身心充滿了幸福和感恩,卻沒有意識到,陰影正從天邊不為人知地、一絲絲地移過來……
最初的改變是他在鄉下老家的母親提出過來「小住」之後,我以為婆婆住個兩三天就走的,沒想到這一住就是半個多月。起初婆婆對我還算客氣,還幫我們做家務,但時間一久,她儼然成了一家之主。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要和她商量,而且我炒的菜她嫌油膩,我熬的湯她不是說鹹了淡了就是說火候不夠;司南偶爾給我買衣服和化妝品,她立馬滿臉陰霾,不停地叨叨:又不是沒有穿的用的,買這些東西做什麼?
婆婆明明知道,網吧退股的錢,我全都給了司南用來滿足他前妻的條件,現在司南對我好點,甚至養著我也是合情合理的,更何況我也沒有胡亂花錢。結婚後,我們還是住在我以前租的房子裡,而我已經找了一份文員的工作,和司南說好,房租我交,家用他出。女人買化妝品是天經地義,我憑什麼要受婆婆這樣的氣?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此後,婆婆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過來「小住」一下,對我的態度也越來越不友好,冷嘲熱諷更是家常便飯。元旦那天,我興沖沖地準備和司南去上街,出門前噴了點伊麗莎白雅頓香水,那是一種很清雅的香水。可是婆婆偏甕聲甕氣地嘀咕:房間裡什麼怪味道,嗆死了!然後在我們合上門的那一刻,她聲音特別大地「自言自語」著:她呀,怎麼可能有我們家玲玲(司南的前妻)樸素?
我抬頭看著司南,受辱的感覺在血液裡沸騰!我希望他上去為我說句話,可他,居然一聲不吭地拽著我進了電梯,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我和司南沉默地坐在出租車的後座,我不說,他也不問,這情景忽然讓我想起我們初見的那個夜晚,只是,有些東西,似乎再也回不來了。我想著,頓時淚流滿面。
結婚了,卻擺脫不掉「第三者」
2006年4月的一個星期天,是司南女兒的生日,婆婆提前一周就來我家了,開始和司南計劃怎麼樣給孩子過生日。為了表示我的誠懇,我也在一邊插上幾句,但每逢此時,婆婆就拉下臉,找個借口離開了,我只好不說話,心想隨便他們去吧,無非多花點錢。
那天一大早,司南就出去了,說是要把女兒接過來吃飯,我也隨後出了門,拎了一大籃子菜回來。正當我在廚房裡洗菜切菜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門鈴響了,我繫著圍裙出去開門,門一開,我愣在那裡,和司南一起來的除了他的女兒,還有他的前妻!我手足無措,而婆婆則誇張地叫著迎出來,滿臉堆笑。
午飯是司南的前妻下廚,婆婆、司南和孩子一起坐在客廳裡吃水果、看電視、談天,而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一邊待著。這是我的家呀,可是,我看起來多麼像個外人,一個被敵視的外人!飯桌上,婆婆對司南的前妻讚不絕口,我勉強地吃了半碗飯,就放下筷子,準備離開了。此時,婆婆看我一眼,轉向司南的前妻,重重地說:「玲玲啊,你不知道,就是你來了,我才有頓像樣的飯吃呢!」
我感到實在忍無可忍,積壓的怒火一下在我心裡爆發了,我走進臥室,重重地摔上門。司南緊接著進來,問我怎麼了?還勸我說:媽媽在,你別這樣不懂事好不好?我一翻身從床上坐起來,冷笑著說,就是因為她在,這個家才不安寧!
突然,門被推開,婆婆戲劇性地衝到我面前質問:你說誰呢?是誰當初做第三者勾引我兒子,把我們家弄得不得安寧的?
結婚都這麼久了,而我在婆婆心中卻仍是一個「第三者」!我失控地指著她的臉說:「你給我出去!」司南一把打開我的手,怒喝道:「毛穎,你太過分了!」
「過分的是你媽!」我氣得渾身顫抖,「她有什麼了不起?這房子是我出錢租的,我現在就要她出去!」
婆婆的反應在我預料之中,哭號、咒罵,然後回房間收拾東西,司南和他的前妻則拉拉扯扯,跟進跟出地勸著。就在這混亂中,司南9歲的女兒突然跑到我面前,死死盯著我說:「你這個不要臉的二奶!我不怕你!」
她喊得那麼響,婆婆聽見了,司南的前妻聽見了,司南當然也聽見了,像是一場戰爭中的一記鳴金收兵,所有人都默不作聲了,包括我。之後,我看到司南的前妻把女兒攬進懷裡,好像怕我要吃掉她一樣,再然後,司南開了門,婆婆、司南的前妻和女兒三個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我坐在地板上面對一室冷寂發呆,心寒得流不出淚,我是什麼?是破壞別人完整家庭的侵略者?是一個永遠無法與他前妻媲美的小丑?是一個道德敗壞的狐狸精?
這段情感脆弱得不堪一擊
婆婆再沒來過,而我和司南也再回不到新婚初的甜蜜,他並沒有和我爭吵,只是開始對我冷淡。
我還想像當初一樣打動他,我給他買襯衣和打火機,精心做他愛吃的菜,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條,給他打電話提醒他注意身體……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只換來他的不耐煩。後來,我終於熬不住,說,我去給婆婆道歉,再把她接回來。司南也只是冷冷地看我一眼說,算了吧,來了又要吵架。
就這樣,我的婚姻在冰冷的空氣裡一天天煎熬著,一晃到了我們結婚一週年紀念日,那天我特地請了半天假,去做了美容護理,狠下心買了一件寶姿長裙,還買了一個大蛋糕回家。
那天司南回來得很早,態度也比平時好,我們切蛋糕,弄了滿手奶油,互相開著玩笑,氣氛漸漸融洽起來。正當我想切入主題,和他交流時,他的手機卻響了。
他接起電話說了幾句,然後跟我說:「前妻臨時要和客戶一起吃晚飯,我得去把女兒接來。」要在平時我也沒什麼,但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不得不懷疑他的前妻是故意的。司南看到我一臉不快,說:「這樣吧,我帶她在外面吃個飯就回來。」
他出門了,可是一直到了10點多還沒回來,我幾次給他打電話,他都說前妻還沒回來,得等她回來了,有人看著孩子他才能走開。一直到11點多,我絕望了,我給他發了短信說,半個小時之內你再不回來,就等著給我收屍!
我關掉手機,在一屋漆黑裡等著時間的判決,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心也一點點往下沉。在衛生間,我摸到了司南的吉列刀片,狠狠地切進手腕,鮮血流下來,我有了解脫的感覺,我想,這樣也好……
我的計劃沒得逞,司南氣急敗壞地回來了,抱起我就往醫院送,因為沒傷到血管,所以沒什麼大礙。他坐在我的床邊,握著我的手,氣急敗壞地說:「毛穎,你別再折騰了!我為了你已經拆散一個家了,你還不滿意嗎?你還想我怎麼樣?是不是非要把這個家也拆了,你才甘心?」
我倔強地閉著嘴,任憑涼絲絲的眼淚沁到髮絲裡去。
那以後的日子裡,司南對我有些改變,起初我很是歡喜,但很快就發現,這只是他害怕我做傻事不得已而為之。他跟我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出門必定報告他的行蹤,還要在電話裡不斷重複:「你不要亂想埃」他的行為讓我感覺像是正常人對精神病人的遷就。
就這樣,淡而無味的日子一天天過下去。我無計可施中,突然想到了要個孩子,都說2007年是金豬年,也許有了我和他的「金豬寶寶」,這個家會溫暖很多。可某一個晚上,我醒來時卻沒有看到司南,我走到客廳,卻聽到衛生間裡傳來他壓低的聲音,他在和女兒講話,他說,是爸爸對不起你們,爸爸其實早就後悔了……
他在懺悔!那我算什麼?這個家又算什麼?我對他的付出難道只是一場空?我閉上眼睛,任眼淚無聲地滑落,我已經是他合法的妻子了,然而,第三者的烙印卻還是在我的生命裡揮之不去……
那一刻,我才認識到,我曾經自以為是的愛情,居然脆弱得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