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日換內褲原來另有隱情
看了我寫的一篇報道後,含笑笑言自己和文中的女主角有相似之處。那個女孩為了成全丈夫的幸福,不惜假演一幕出軌戲,而她用盡最美好的時光等待另一半出現,到頭來幸福還是離自己很遙遠。兩個人為愛弄巧成拙。
1月29日那天,下了半個月的雪終於停了,太陽出來了,雪化了,城市正在復甦,含笑記憶中常年冰封的部分,也一點一滴化開來。
病檢事件
上個月12號,又是唐濤值班的日子。丈夫唐濤是單位的小領導,每個月的12、13號,他總是主動請命,身先士卒帶頭值兩天的班,這證明他在工作上很有心,也是我一直引以為傲的一點。
洗完淋浴澡,唐濤在浴室裡吹頭髮,認真地刮鬍子,我在臥室裡幫忙整理值班用的物品,毛巾,牙刷,襪子,還有兩條新內褲。這是他的習慣,因為辦公室的床鋪長年無人打掃,衛生條件不好,也不方便洗澡,所以他總是帶幾套換洗的內衣褲備用。每次逛街,他總愛挑同樣的款式,總是黑白灰三色,為此我經常嘲笑他有潔癖,老來俏,還有輕微的強迫症。
送唐濤出門後,我只閒了會兒,接著又馬不停蹄地打掃起屋子來。剛用冷水搓完一塊抹布,下腹猛地一陣痙攣,我下意識摀住肚子,半天直不起腰來。近幾個月以來,這樣的症狀反覆出現,四肢乏力,渾身不適,而且經常伴隨有下身的難言之隱,我以為只是更年期到了,沒怎麼引起重視。我心想,看來病症是加重了,不能再拖了,今天恰逢是週末,難得單位放假一天,乾脆上醫院一趟。
檢查做完後,我坐在婦科科室外等結果,「含笑!」護士站在排隊的人群裡嚷了一嗓子,我忙起身,低頭側臉,迅速衝進了診室內,心想千萬不要碰到熟人,畢竟這種檢查很隱私。中年女醫師的眼皮抬了兩下,瞅了我一眼,取下口罩,小聲地問了我一句,「你丈夫是不是經常出差?」
「出差?沒有啊!」我被問得一頭霧水,順著醫生的問題繼續嘟噥,「出差倒是不常去,不過每個月都得上單位值班。」話音剛落,我恍過神來,「難道你是指……」醫生沒有作答,頭一埋,在病歷上飛書起來。一分鐘後,我迫不及待地從醫生手裡接過診斷書,狐疑地閱讀著一堆潦草的字跡,臉頓時漲得如豬肝色。「你得趕緊治療,我先給你開些藥……」醫生像蒼蠅一樣在耳邊嗡嗡作響,我羞愧難當,抓起病歷飛身出了門。
回到家,我坐立難安,越想越不對勁。唐濤正值高昇之時,平日應酬不少,每月固定兩天值班日,在外夜宿不歸,一向注重個人形象,不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打扮得整整齊齊,絕不出門,連內褲都要日備一條。種種跡象表明,我也許真的大意失荊州了。
我不敢再往下想,胸口的血一下子衝上腦門,癱坐在椅子上。如果唐濤真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曾忍耐寂寞、苦心守候的那十年光陰,又該誰來承擔?
十年不言愛
我結婚很晚,34歲才嫁給唐濤,因為初戀恩華在心裡留下一道重重的陰影,使得我一直不肯接觸異性。
恩華是工科生,心思縝密,踏實沉穩,學文出身的我生性浪漫敏感,知書達理,兩人互補得剛剛好。畢業後,恩華去了南方尋夢,我們時常鴻雁傳書,說說工作上的煩心事,談談人生的理想。那年春節,恩華回漢看我,天干冷,我穿得嚴嚴實實,把自己裹得像一粒大粽子,中途帽子滑落,頭露了一半在風裡,他忙脫下五指手套,仔細地替我整理好,一雙大手停在風中,被凍得通紅。這樣的場面唯美,純潔,讓我想起了一首詩:他用僵硬的手指/折好我白色的圍巾。
這段走在路上想起來都忍不住會微笑的愛情,終於在遙遠的距離中陷入死寂,最後我們分開了,而恩華成了我生命中一條不可逾越的高度線,是任何男人都比不上的。那些年,我全身心撲在工作上,期間不乏優秀的男士追求,我均是敬而遠之,刻意在情感上封閉自己,拒絕了很多男士的好意,家人一度以為我犯了心病,四處給我物色對象。
老杜,從事醫藥行業,先後發明了兩項新藥,獲過省級大獎,人倒是個好人,對我印象也很好,可我覺得兩人代溝很深,談不到一處去,不肯接受人家的好意;國慶,市裡的公務員,領導身邊的紅人,年紀輕輕已是副處級幹部,再三表示想深入和我交往,我從骨子裡厭惡他的官腔官調,故作深沉,明確給推辭了;小方,單位領導的公子,是把美術設計的好手,他親手創作了一幅國畫,送我做見面禮,頗有些藝術天賦,可我一心想找個學理工科的,也委婉拒絕了別人……
人無完人,我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歸根結底,我就是忘不了恩華,忘不了初戀的感覺,如果找不到讓我心動的男人,我寧可不嫁!
2003年冬,父親突發直腸癌入院,手術後我連忙趕往醫院探視,老人家一把打掉我手中大大小小的禮品袋,說:「我不需要你拿這些沒用的東西來看我,你如果真孝順,想我在世上多活幾天,你就領個男朋友回來!」說罷,憤然將頭側向一旁,背對著,不肯再看我。
不久,家父含恨辭世,我自覺虧欠了老人家,整晚躲在牆角里痛哭失聲。人生短暫,挑剔不過是在逃避,是軟弱的表現,父親的離開讓我大徹大悟。幾個月後,朋友介紹我認識了唐濤,家境普普通通,人也平平常常,不出眾,也找不出明顯的缺點,是個適合過日子的男人。也許他並不是最優秀的,卻是在我心態最平和的時候,正好出現的那一個。
結婚那天,我告訴自己,要踏踏實實生活。
美好如風逝
說到底,唐濤絕對不是最讓我滿意的男人,我可以說是下嫁於他,而如今,就連想過點安穩日子這樣小小的夢想都破滅了。我決定向他攤牌,問個究竟,大不了玉石俱焚。
週日傍晚,我坐在沙發上等唐濤值班歸來,不一會兒,門外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他哼著小曲推門進來。「喲,怎麼不開燈啊?省這幾度電幹嘛。」說罷,他順手按下開關,燈亮了,屋內一片光明,我瞇了瞇眼睛,似乎很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唐濤,我身體不舒服,昨天上醫院看了趟病,你過來看看醫生這寫的什麼意思?」我邊說邊將病歷遞到他手裡。「哪兒病了?我瞧瞧。」唐濤翻開第二頁,順著往下讀,臉色一下子變了,「神經病!」病歷被他甩到半空中,最後落在了地上。「你別躲了,照直跟我說了吧,一天一條內褲,你還真愛乾淨。」聽著我的百般諷刺,唐濤已經坐到了一邊,猛地抽起了煙,掩飾不住神情的慌張,「……有一回應酬時,客戶點了幾個小姐,我是迫不得已,被拖下水的。」我眼前一黑,整個世界彷彿都塌了。
我氣沖沖地收拾好行李,搬回娘家去住了。那些時我老愛做夢,夢裡似乎聽見了父親的召喚,他勸我說,女兒,婚前的時間你耽誤了太久,千萬不要讓婚姻的生命太短暫埃我明白父親的意思,痛定思痛過後,我決定再給唐濤一次機會。
日子還是照常過,我努力勸服自己要忍耐,盡量忘記不該保存的記憶,對此事,唐濤並沒做過多的解釋,也沒有一次正式的道歉,可每月的工資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按時上交,我懷疑他存私房錢另有他用,而且他還是很積極地值班,頻繁地添置新的內衣內褲,我成天疑心重重,想跟蹤他,查他的通話清單,不斷地挑戰著自己的心理極限,他卻是置若罔聞。關鍵是,我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信任他了,我提出分居,冷靜一段時間,他反過來質問我,「分居?不如乾脆離婚算了!」
我知道回不去了,以前的好時光不復存在,人說,退一步海闊天空,被丈夫背叛過的女人注定要選擇隱忍嗎?這輩子,認真、投入地愛了兩回,卻都是悲涼收場,那珍貴的十年,我就不應該苦苦地等待,幸福最終沒有眷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