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自私的男人還有老婆
那晚出奇的冷,蔡芸說有急事相求,讓我務必空出時間來,她早早就等在了網上。顯然,她視我為救星。看上去她真的很需要局外人的意見。
桃花運
我離婚也有幾年了,前夫對家庭沒什麼責任感,且有了外遇。不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並不能阻止我繼續生活的腳步。
去年,我跳槽到現在的這家公司,主管人事行政。公司一把手嚴總心思縝密,博聞廣見,筆挺的西裝,配上打得中規中矩的領帶,打趣時發出的爽朗笑聲極富感染力,頗有成功男士的魅力。與他相處自然、舒服,他也很懂得照顧下屬的情緒,偶爾在例會或辦公間,他會傳遞一個深邃的眼神過來,叫我莫名地慌亂,感覺觸電似的。直覺告訴我,他有追求我的意思。
嚴總大我13歲,孩子今年夏天就要大學畢業了。當他提起自己死去的妻子時,黯然神傷,真的讓人心疼。我不想否認,自己對他愛意漸濃。
當老闆的多少有點吝嗇,可他很捨得在我身上花錢,出手十分大方。去年過生日,他送我一套高檔保暖內衣和羊絨衫做禮物。隆冬裡,溫暖的衣服驅走嚴寒,也牢牢套住了我的心,彷彿一場新生。
在慢慢接納嚴總的同時,坦白講,我是有負疚感的。在此前兩三個月,街坊給我介紹了一位姓董的男士。老董工作穩定清閒,在鐵路系統幹了多年,平時很少去單位,掛著職輕輕鬆鬆拿工資。現在跟人搭伙兼跑點煤炭運輸方面的生意,每年光是副業,大概就能賺到10萬元左右。
聽人說,老董愛人得的是憂鬱症,平日裡內向,不愛說話,春天時割脈自殺,留下一個正在念大學的女兒。他和愛人談了8年戀愛,結婚也有20多年,可以說是情深意切,如今卻只剩下老董父女倆相依為命。當時他剛喪偶不久,心情一時難以調適過來,所以我們聯繫得很少,只見過幾次面,吃過幾次飯而已,感覺比較平淡,也算是一個正在接觸的非正式相親對象。
在大伙眼裡,老董為人忠厚,真誠實在,責任心強,特有安全感。他毫不掩飾對我的好感,喪妻之痛更是使他對我體貼入微,凡事尊重我的想法。他一直都在懺悔,說原來關心妻子太少,忽略了她情緒上細微的變化,如果有機會再婚的話,他一定會做得更好。這也是為什麼我家裡人對老董評價如此之高的原因,他們都希望我能選他,選這個真心想過日子,擁有大海般寬闊胸懷的男人。
一個翩翩君子,一個鄰家大哥,實在不好取捨。
提親事件
快到年底的時候,嚴總無意中發現我手機裡存有老董的電話,嚴總是個精明人,從短信息的蛛絲馬跡斷言我在和別的男人接觸。我看紙包不住火,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嚴總當場臉色鐵青,說我辜負了他。他其實是想和我成家的,可現在我卻背著他和另外的男人交往。我不敢吭聲,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的錯。
嚴總見我露出心虛的神色,趕緊窮追猛打:「小芸,只要你一天沒結婚,你就有自由選擇的權利,可沒有男人能忍受你兩邊牽扯。你知道我是愛你的,今天你就做個了斷,我走,還是他走?」
這嚴總激情四溢,就像一團火似的,隨時隨地能把人給燒著。我頭腦跟著一熱,答應擇日和老董說清楚。嚴總嚴肅的臉上頓時喜笑顏開,一把攬我入懷,「那好,元旦我上你家一趟,好好拜見未來的岳父岳母大人!」我一驚,像彈簧一般坐起來,「會不會太快了?」他忙給我吃了顆定心丸,「不快不快,反正也是遲早的事。」
1月1日一大早,嚴總提了一堆昂貴的藥材和保健品,幾箱不同品種的高檔進口水果,直奔我家上門來提親。「伯父伯母,我會給小芸幸福的,請你們答應把女兒交給我。」嚴總鄭重地向父母表態,順手將事先準備好的兩個厚厚的大紅包遞到了他們手裡,「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伯父伯母笑納。」
父母著實被嚴總的突然造訪和排山倒海的架勢給嚇到了。母親面露難色,彎腰在我耳邊嘀咕了一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小董怎麼辦?」沒等我想出應答的詞,嚴總迅速跳出來當擋箭牌,「伯父伯母,這件事小芸跟我提過。如果不出意外,下半年我們一定把婚事辦了,所以擇日不如撞日。」話說到一半,他戛然而止,把矛頭轉向了我,「小芸,不如今天當著你父母的面,跟那個老董說清楚。」無奈被逼上梁山,我只好照做,撥通了老董的電話,「以後別聯繫了,咱們劃清界線……」我哪敢多說,很快就掛了線。
傍晚,嚴總滿意而歸。自打跟老董說了絕交,我心裡很是過意不去,連吃飯都心不在焉的,畢竟他是鄰居介紹的,日子長了,多少也培養出了些感情。怕他心存誤解,我便發了幾條短信過去,說明了自己的苦衷,希望能得到他的理解和祝福。誰知老董沉不住氣,回了一通電話,「小芸,哪怕你不選擇我,也千萬不要選擇他。他人品不好,不像有素質的人,他不會給你幸福的!」
原來,離開我家不到五分鐘,老董就接到了三四通嚴總的騷擾電話,不但莫名其妙地被辱罵了一番,而且遭到嚴總威脅不許再靠近我半步,嚴總當時耀武揚威地,彷彿展示男人間的勝利,老董老實巴交的,不堪其擾,只得關了機。
陰溝裡翻船
我相信老董不會說假話。在某種程度上,嚴總極端的做法我也能夠體諒。私下裡,我下意識地留了個心眼,暗地裡觀察嚴總的一言一行,哪知他很快就現出了原形。
年前,陸陸續續有上級領導來公司檢查。總結匯報會散場時,一個領導拉著嚴總竊竊私語了一陣,最後拍了拍他的肩,「你愛人還好吧?代我問候她。」因為隔著有一段距離,我聽得不是特別清楚,也不敢確定那一句內容。那一整天,我坐立不安的。仔細想想,我還真沒認真問過嚴總的婚姻狀況,我擔心這一問有揭人舊傷疤之嫌,顯得對他缺乏信任。但是,一種不祥的預感還是油然而生,我決定一探究竟。
下班後,嚴總開車送我回家。已經到了樓下,我遲遲不肯下車,醞釀情緒準備開戰。「老嚴,你妻子是怎麼去世的?」輕言細語之餘,我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看,生怕漏掉他的任何表情。「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你存心讓我過不好年啊?」他含糊其詞,躲躲閃閃,隨便支吾了幾句,就把話題岔了過去,順手還抓起水杯咕嚕咕嚕地吞了大半杯。「你別瞞我了,我都知道了。」沒想到平日城府頗深的嚴總居然經不住我這一詐,老老實實地掏出了內情。
原來他的老婆根本沒有死,只是幾年前得了癌症,現在呆在婆家療養。「小芸,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是害怕失去你埃我老婆得的是宮頸癌,做手術時拿掉了子宮和卵巢,我們的婚姻關係早已名存實亡。醫生說,活得好,她應該還有5到10年,活得不好……」說到激動處,嚴總的眼眶都紅了,車內一片死寂。「再給我兩個月的時間,我一定處理好這件事。我知道你是受過傷的人,我絕不負你!」我眉頭深鎖,沉思了片刻,默認了嚴總善意欺騙的說法。
從此以後,我便對嚴總有了戒心,兩人說話或交往總像隔了一層紙似的,不如原來那麼順暢。他不斷地給我吃定心丸,說已經咨詢過律師,像他們這樣的狀況,在法律上應該可以判離婚,而且他老婆已經曉得我的存在,還表示理解,說要成全我們。我也是女人,能夠體會他老婆的心酸滋味,怎麼忍心逼迫他拋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垂死婦人?何況面對這種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男人,哪個女人敢完全敞開心扉?關鍵是他心胸極度狹窄,老懷疑我疏遠他,仍和老董在來往。他發短信叫老董識抬舉點,另找幸福,還常偷偷翻看我的手機,隔幾個小時就電話查崗,生怕我有二心。
嚴總和老董,前者如激情的化身,卻自私、霸道,沒有人情味;後者是安分的代表,內斂,隨和,善解人意,兩人算是各有千秋。感覺得出,他們兩個對我都是認真的,只是處理感情的方式不一樣而已。我現在真的很矛盾,腳踩兩隻船總歸不好。我只想找個伴,安安穩穩、平平淡淡地過日子,經營好自己的小家,不要再百般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