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那天的愛情謊言真是個美麗的誤會,讓我回味了很久。
說來也巧,那天我正忙於在寢室佈置屬於我的那方天地,偶爾向坐在一旁專心打電子遊戲的女友徵詢一下意見。她則忙裡偷閒給我評點一番,說這幅字要靠右一點,說她的大幅照片被風鈴給擋住了,說書架上的書要分門別類擺放,並且傾斜30度才美觀。
就在這時候,電話鈴響了。我沒回頭,只是說按免提吧!可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個大方的免提捅了婁子。電話裡響起我初戀女友楚楚可憐的聲音,似乎在抽泣著問:"琦,你還好嗎?"
我在女友微變的眼神下忙回身搶過話筒。她說自己和男友分手了,想和別人聊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她初戀的男友。她說了很久,我只是在傾聽,並偷眼看了看頭扭在一邊的女友。我發現女友並沒有在打她最喜歡的電子遊戲。
掛上電話,我向女友解釋,她卻表現出大度的寬容與理解,說沒什麼,她是相信我的。我更覺有愧地極力解釋,說剛才是我以前的、很久以前的初戀女友,現在早沒什麼關係了,我們現在只是普通朋友,她失戀了找我發洩發洩,小地方的女孩子都很在乎初戀男友的呀,等等,等等。
我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發現她一直盯著我的眼睛。當我意識到幾絲寬心爬上她的臉頰的時候,這顆愧疚不安的心才放回肚裡一點。
一陣風吹過來,床頭的紫風鈴隨風舞蹈起來,發出悅耳的銀鈴般的聲音。女友的照片在晃動的紫風鈴中若隱若現,照片上的她抿著小嘴笑成一朵綻放的玫瑰。我向女友笑笑,回頭接著佈置我的書架。忽然冷不丁聽到女友在背後說:"小鎮上的女孩都很看重初戀的男友嗎?"我點點頭,不知她言外之意是什麼。她接著說:"城市好像不同,大多數女孩是重質量而不重次序的。"我有些茫然,不知她到底想說什麼。我仍贊同地點點頭。又聽到她說了:"你跟我說說你的初戀好嗎?我很想聽聽。"我回頭看著她說,都是些很幼稚的事,不說也罷。可她堅持說:"說嘛!我又不會吃醋,我相信你是愛我的。"沒有辦法,我只有講我的故事,初戀的故事。我想她是大城市的女孩,不會有什麼顧慮的,況且她也知道我是愛她的。
但是,要講我的初戀故事還真有點難度。說實話,用嚴格的標準衡量的話,那可不能算做初戀。因為我們兩個人的方向有點偏軌:她是像情人一樣地愛我,而我則像哥哥一樣地愛她。但在別人眼裡這沒有區別,時間久了,我也沒有辯解澄清的力氣了。默認了吧,就像現在我準備講這個故事時,我居然講了一個令我自己都詫異的曲折淒婉的愛情故事。
我像說評書一樣地把粉飾美化、大膽虛構的故事向女友傳送時,偶爾回頭卻發現女友的目光有些散亂,兩串晶瑩的珠線向嘴角爬去,還聽見她幽幽地說出一句令我至今還後悔莫及的話:"如果我是你的初戀女友該多好!"
我傻掉了,徹底地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