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是嬰兒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接收到父母親給我們無條件的愛,但是這樣的愛對我們而言,接受的時間及份量都太少了。很快地,我們就開始接受有條件的愛。我們的父母親在內心深處受到整個社會價值觀的影響,他們也認為我們必須成為什麼樣的人才會是有用的、有價值的,才會被喜歡、被尊敬、被愛。於是父母為了愛我們,開始用他們的愛來控制我們、塑造我們。為了適應這個環境、避開懲罰和痛苦、得到認同和愛,我們必須開始做些不是出自內心的行為。
我們長大成人後,也毫不知覺地用同樣的方法愛我們的孩子,我們無法告訴孩子:“你是最棒的。我是愛你的。我曉得你充滿知覺,你知道自己的生命,也清楚自己到底需要什麼。無論你做什麼決定,也許我們不能瞭解,但是爸爸媽媽一定支持你。”
印度有一個寓言:一個國王用大量的黃金,還有搜集全國最名貴的珠寶,打造了一張黃金的床,床上鑲滿了名貴珠寶,因為這張床是如此名貴,所以他要做出一個合乎全國人民尺度的標準長度來,於是他量了全國所有成年人的身高,除上全國人口的總數,得到了全國身高的平均值。照著這個平均值,打造了這張床。每天晚上他一定要請一位大臣或百姓,夜宿寢宮,讓他睡這張名貴的床,如果他太高,躺不下這張床,國王就會叫一個刀斧手量量這個人的身高,然後用斧頭砍下雙腳多餘的長度,好讓他能剛好躺在床上。假如躺下的人,身高不夠,國王也會叫出二位大力士,一個人拉住他的肩膀,一個人拉住他的雙腳,用力的往外拉,將這個人剛好拉到這張床的長度,當然有時候會拉斷他的雙腳,有時候會一命嗚呼,但是,國王一定要讓躺在床上的人符合床的長度,這是國王每天一定要做的事。
看到這裡,你對這個國王有什麼看法?他是個神經病?他很殘忍?不可理喻?你覺得他實在太殘酷?但是讓我告訴你,所有你對這國王的感覺和形容詞,都可以加諸在你自己身上,因為你也在用同樣的方式對待自己,甚至不自覺。
在你心中,也有一張如此名貴而又標準的床,有時候你會為了自己太高,而把你自己砍下一節,有時候你又會因自己太矮而抬起腳尖,挺起胸膛,讓自己感覺高一點,這是大多數人在生命中呈現的狀態,我們為了要符合社會訂立的名貴而又有價值的標準,有時候膨脹自己,有時候委屈自己,我們每天都在心中對自己做著這個國王對他的臣子、老百姓所做的事情卻毫不知覺。
相對的,那些在充分接受無條件的愛之下長大的孩子又會是如何?西方國家從十九世紀存在主義開始,對人權、民主及對孩子的重視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再加上六十年代初期潛能運動發展的興起,在那個時候有很多的父母接受人類潛能的一些新觀念,開始去給孩子一些無條件的愛,現在這些孩子都已經長大;在許多觀念區你會經常碰到這樣的西方年輕人:他們大學畢業但不急著找工作,或逼自己馬上要做些什麼。他們沒有汽車、沒有洋房、沒有錢,也不曾擁有什麼,就只是背著布包,有時騎腳踏車,有時步行,到世界各國走一走。沒錢時就到餐廳打工,或者當英文家教,等存一點錢,再往下一站邁進繼續旅行。他們在大學畢業以後,可能會花三四年的時間,到世界各地走一走,看一看。
對他們而言,他們並沒有做什麼偉大、有用的事情,或者擁有一些物質金錢的享受,可是,這些受到豐富無條件愛的青年,心中有一個自我價值存在的中心,對認為自己存在有價值的人而言,他們今天眼睛能看,耳朵能聽,能夠聞到許多味道,能夠活著,能夠存在於這個世界當中,能夠感覺到自己和外面世界的存在,就是生命裡最喜悅的事情。
我想再說一遍,真愛中沒有犧牲,沒有控制;真愛中沒有操縱。對一個真正愛你的人而言,沒有一樣價值觀,或其他的人、事、物的價值,會超過你的存在。在真愛中只有敬重及真正的接納,去接受你就是本來的樣子。不是符合社會的價值觀,而是回到你的中心,回到你的存在。你不需要成為王永慶或卡耐基,才有人會愛你,你本來就是最棒的,你只要成為自己。當然這個過程,充滿困難與恐懼。我自己這八年來自我成長的路途走得非常辛苦,但是我相信,當有一天能真正回到自我的中心,呈現自己的存在,跟自己每一個剎那存在的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會像一顆珍珠一樣放射出光芒,會有人看到你,會有人來愛你,而這個愛你的人,是因為愛你的人而來愛你。
在你的內心深處,你已經知道自己的存在是最有價值的,同時你也會真正的去愛別人,愛他們如他所是,而不是愛他們如你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