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迷老公身旁飛燕流鶯
那幾日陰雨連綿,倒春寒遲遲不走,江之琦急於和我見面,從漢陽打的趕了過來。她留了一頭時髦的中長髮,始終掛著舒服的笑容,若是早10年,一定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交談前,一縷陽光透過樓頂的透明玻璃,折射到我倆身上,雨過天晴卻無法拭去她心中的淚水。
萬人迷老公
2006年初,老公家慶被下派到基層單位,在不久後的團年宴上,我被一群家慶的女同事和家屬的目光包圍得水洩不通。「你就是家慶的愛人啊?久仰大名,今天總算有機會一睹芳容了。」席間,負責帶家慶的女同事桂蓉喝高了,拍打著我的肩膀上下打量:「身材保持得真好,你們好登對,好好過日子,我看好你們。」「沒想到我在這裡這麼出名!該不是你太帥了,所有女人都想瞧瞧,你到底找了個如何美貌的老婆吧?」等人群散去,我收起友善的笑臉,逼問起微醉的家慶來。藉著酒勁,他嬉皮笑臉地逗我說:「是啊,剛進來的時候,好多領導以為我單身,搶著給我介紹女朋友,我可是搶手貨,後悔當初沒找個大眼睛、白皮膚的城裡姑娘……」「少順著梯子往上爬,臭美!」說罷,我故作翻臉狀,朝他胸口給了一拳頭。
沒錯,家慶出身幹部家庭,一米八幾的海拔,從仰視的角度,很容易欣賞到他嘴角到眉梢幾近完美的弧度,上帝似乎把優點全部給了他。相比之下,我就相形見絀了許多,若是在早些年,我還算得上嬌艷欲滴,現在可憔悴得不行。
過了些時日,家慶的同事相約來家中打麻將。幾圈下來,桂蓉頻繁向家慶所在的方位行注目禮,我感覺暗中一根根玫瑰凶針齊刷刷朝我射過來。中途,我把他拉下桌,邊削著水果邊旁敲側擊:「你師傅好像蠻喜歡你。」「真的?哪裡看得出來她對我有意思?」家慶居然還有閒工夫打趣,我早氣昏了頭。「同事之間聯絡下感情,莫破壞了氣氛。」聽家慶正經了一回,我這才勉強收斂起不悅。
桂蓉的底細我也清楚,已婚有子,可憐她老公矮矮胖胖,十分不起眼,凡事都對她言聽計從,我早有耳聞。她在單位的名聲不太好,已經不止一次給那窩囊老公戴綠帽子了。我並非多疑之人,只是自從家慶調動了工作後,就經常出門應酬,沒幾天按時回家的。我瞭解家慶的脾氣,正因為他不大懂得拒絕別人,所以身邊的流鶯飛燕從未間斷過,撲騰著翅膀向他拋媚示好。
希望是我太多心了。
血泊裡示愛
一舞定情,是我和家慶10年前的羅曼史。
那時,他剛退伍,賦閒家中,在他大膽表白後,我一五一十地道出實情,我有男朋友,只是人遠在廣州而已。或許是得不到手的東西更能挑起男人的佔有慾,他發起一輪又一輪猛烈的攻勢,為表真心,他甚至先斬後奏,把我領進家門,信誓旦旦非我不娶。
如今回想起來,其實家慶的父母挺地道的,不來陰招,直截了當地將我除了名。「姑娘,我們家環境不差,選媳婦自然有資格百里挑一,你和家慶是不可能的,你儘管開條件吧,我們能滿足就滿足你。」
兩老的態度順利氣走了年輕氣盛的我,這在意料之中。
那段時間,我刻意疏遠他,叫他去找個更好的姑娘,免得日後生是非,他丟掉電話跑來負荊請罪。可惜他背的不是荊條,而是一柄鋒利的水果刀,還大義凜然地做了一回苦情男。「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自殺!」當時他邊拿刀壓著手腕,手邊抖個不停,我懶得理會這無力的威脅,扭頭便走。兩秒鐘後,他眼一閉,割開了手腕……
自殺事件徹底扭轉了整個格局。擔心家慶想不開,再犯傻,他父母只好忍氣吞聲,成全了他。他家來頭果然不小,沒多久,家慶輕而易舉地進了一家事業單位,我自然也享受了准家屬的待遇,進了他父母托人安排的公司。
半年之內,我兩度懷上寶寶。天底下沒有哪個女人不想做母親,可家慶一臉為難,說他的工作剛穩定,我們年紀也輕,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太合適。等到第三次,我再也忍不住,無論如何要把孩子生下來,家慶當場拍板,把婚期定了,保證攢錢買了房就娶我。於是,我冒著終身不育的風險,做起家慶背後的女人來。
小心駛得萬年船,此後家慶長了記性。婚後,我們購入一套新房,為趕緊還貸,我拉朋友合夥做起了生意,忙得沒空再提生孩子這茬子事。不知不覺間,我和家慶在感情中的位置似乎倒置過來,我主動的成分更多了,隱約從玩笑之語中聽出些蛛絲馬跡來:我並不是他最理想的人選,而是年少瘋狂的對象而已。
得到手的東西果然不再是香餑餑。
暗戰不斷
到了年底,單位裡上上下下都在製造和傳播著桂蓉和另外一個新人的曖昧流言,原來她的目標不是家慶,我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我說吧,她那些劣跡早私下傳開了,我怎麼可能笨到跟她扯上瓜葛?」家慶痞子式地奚落著,我只是傻笑,居然對他有幾分內疚之意。
剛過年,我無意中看到了家慶的手機短信,一個叫愛琴的人寫道:「煙花的一瞬是快樂,流星的一瞬是祈願,思念的一瞬是感動,萬家團圓之際,我只想對最珍視的人說一聲:新年快樂!」不祥之感又掠過心頭,「這個人是誰?」我嗅覺靈敏得像一隻獵犬,家慶仍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一個朋友。看你,又來了。我滿手機都是這樣的短信,每條你都懷疑,那還氣得完嗎?」
我察覺到家慶的不悅,只好偃旗息鼓,不再爭辯,一面不動聲色地記下電話號碼。翌日,等他出門後,我迫不及待地撥通了那個手機,聽筒裡傳來甜美的女聲,我強壓住怒火,不動聲色地說:「我是家慶的愛人,謝謝你的新年祝福……」話未落音,電話啪地一聲斷了線。
當天,我上營業廳打出了家慶最近一個月的通話記錄,並在一個熟人嘴中證實了愛琴這個女人的存在。晚上,我們大吵了一架。「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你別神經過敏,我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有線人,他全說了。」「你信我還是信別人?」家慶的閃爍其詞叫人心力交瘁,直覺告訴我,他的心已經走開了。「家慶,我們生個孩子!」無助的我不惜用孩子來挽留他的心,他幾乎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別再跟我提這事!我明確地告訴你,我一點也不喜歡小孩,更討厭你查我的崗,哪個男人沒有點應酬?要麼就這樣過,受不了你就走人!」
夜裡,我哭得死去活來,家慶手腕上的疤痕還依稀可見,一個可以為我去死的人,現在卻說變就變。一宿未眠,我紅腫著眼坐到書桌前,翻開日記本,寫下這樣一段話:昨晚,我們又吵架了,也許他不再愛我了,對我大不如前。就算他要我走,我也會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再離開……
眼淚,滴滴答答落在紙上,字跡暈染成一團,風乾後皺了起來。我像是一個孤獨無助的守望者,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伏在暗處的對手還會層出不窮,我又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