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86年與鄒濤相識的。那年夏天,我師範大學畢業分配到瀋陽一家企業的子弟中學任教,教初中三年級的數學。鄒濤教英語,是我授課的那兩個班中的一個班的班主任。
當年年底,我們學校按慣例全校教師會餐,正巧我與鄒濤坐在一起。席間,他妙語連珠的調侃和他那聰明睿智的幽默,讓我對他刮目相看。他還不時地照顧不勝酒力的我,為我多喝好幾杯酒,大家便逗他為什麼專門偏袒我,他的女朋友知道了非跟他算帳不可。那次餐後回宿舍的路上,我真是有些若有所失的感覺。後來,我總是主動找他談這談那,再後來我們就相愛了。當我們第一次擁抱接吻後我問他,你那個女朋友怎麼辦呀?他說,與你相處就與她沒有關係了。其實我知道,那個女朋友不過是他一般意義上的朋友。
1998年的暑假我們旅行結婚了,到北京和安徽黃山玩了半個月,新婚的幸福真是讓我永生難忘。1990年4月,他從學校調了出去,在企業的情報部門工作,這時我們的女兒快1週歲了。我為這個家付出的要比他多,我沒有怨言,居家過日子嘛,總得有一個人多犧牲一些。鄒濤這個人人緣特別好,單位裡不管誰有什麼事都願意跟他說,他也是個熱心的人,凡是能幫助別人的事,他都能為人家賣力氣。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著,我們之間雖然偶爾也會為一些事情爭吵,但那都是一些夫妻之間正常的家庭小戰役,沒有過傷大雅的事情,所以,每當聽到同事們講起他們自己或別人的夫妻糾紛,我都會感到很欣慰,正如大家所說,我們的夫妻感情真是不錯。
1996年9月,我們的女兒上小學,我們在經濟和時間上都緊張起來了。我與鄒濤之間的矛盾就是從那時開始的。起初是在接送孩子的問題上,晚上下班後,我大老遠的接回孩子後,他還倒在沙發上看電視,幾次下來,我忍不住與他吵了起來:我一吵,他就幹一些,可過了幾天他又忘了。這樣一來,我的心情不好,再加上工作、家務的勞累,在夫妻生活上我便一天天的沒有了興趣。有許多次他要求我,都被我拒絕,我和他甚至會因為這件事兒在床上無聲地撕打起來。
1997年8月末的一天,鄒濤給我打電話說晚上不回家吃晚飯了,跟朋友到外面去吃,那段時間他經常在外面喝酒,所以我也沒有多問,我把孩子接回家,因為少了個人,晚飯想對付一下算了。剛進屋不一會,一個我曾經教過的學生家長給我來電話,他的兒子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點大學,請我去喝酒;我一再推辭,誰知他卻打的來我家接我,盛情難卻,我只好帶著女兒去了。在那家酒店裡,我意外地發現了鄒濤,更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是與一個女人從一個包間裡一起出來的。我們坐在一個離他們的包間挺遠的位置上,我想他沒有看到我。晚上,我和女兒回到家裡,他還沒有回來,等他到家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我問他:「喝得怎麼樣?跟誰呀?」鄒濤瞪著眼睛看著我說:「你怎麼知道的?」我不說,是女兒在一邊多了句嘴。我質問他,為什麼8點來鍾你們就喝完了,怎麼11點多才回來。鄒濤說、劉欣跟他說了些事。我知道劉欣因為在婚戀上吃過虧,求助於他,與他有正常交往,但我依然挺生氣說:「你以後少跟她來往,她憑什麼跟你說不完她的事。」
從那次以後,我便注意了鄒濤,以後他再出外去喝酒或是有什麼不能按時回家的事,只要我能找到借口我總是阻止他,到後來他乾脆不跟我打招呼了。這樣我便不時地數落他,我說他這麼多年還沒有混上一官半職的,他便說:「現在都講文憑,都講大(學)本(科),我一個大專很難得到提拔。」我說:「那某某還中專呢不也當了主任麼。」他說:「我可不會像他那樣拍領導的馬屁,在當官的面前當孫子,我活的是人格。」我雖然贊成他那活法,不能為五斗米折腰,但嘴上卻說:「人格多少錢一斤?」其實我家鄒濤哪一點也不比她們的丈夫差。
1999年8月19日,我放暑假在家裡,接到鄒濤一個同學的電話,說是他們外地來了一個同學晚上幾個在當地的同學要請那個同學吃飯,也就是搞一個同學聚會。晚上鄒濤下班回來,我沒有告訴他。快7點的樣子,他的同學又從飯店打來電話,是我接的,我說鄒濤還沒有回來。放下電話,鄒濤問我是怎麼回事,誰來的電話,我這才告訴他,但我說:「你別去了,會什麼會,有什麼意思。」他說:「他是從大老遠來的,你怎麼不讓我去呢。」我說:「什麼同學聚會,其實那就是一個婚外戀的滋生地。無聊。」「我看你也是無聊。你有什麼權力隨便干涉我的自由。」他顯然不高興的站起來說。我說:「你不能去,我看你敢去1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大吵,最後我們兩個都氣哭了。
沒想到,這一次我真正的徹底失敗了。暑假時,為了幫助孩子學習,我家買了一台586兼容機,我們全家都迷上了它,我還學會了上網。9月3日這一天,我有事往單位給鄒濤打電話,單位說他一上班不大會兒就出去了。當時我就有一種感覺,我便沒有往家裡打電話,直接回到家裡。我看見鄒濤的自行車在樓下放著,旁邊還有一輛讓我陌生的單車。我突然預感到了什麼,我想好了,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打開房門,然而房門卻半天才打開。進來我看見一個穿短褲的女孩正與我丈夫在電腦前,我看那個女孩的頭髮似乎有些亂,我立即斷定他們干了見不得人的事,我一衝動沒等他們跟我打招呼便問:「你是誰?到我家來幹什麼?」鄒濤說:「這是我們單位的小方,電腦出毛病了,我求她來給看看。」「你別胡說,你說實話,你們幹什麼來著?」我直直地盯著他們,力圖在他們的臉上看出些破綻來。沒想到那女孩一捂臉衝了出去,鄒濤衝過來甩手給我了一個巴掌,我衝上去與他撕打起來,我一邊打一邊罵他不正經,是一個大淫棍,不要臉。
這一夜他沒有回家,第二天我來到他們單位,找到他們領導向他說了昨天的事情,他們領導是一個50多歲的小老頭,他見我說的聲音越來越高,起身把門關上了。他告訴我,他不相信鄒濤與姓方的那個女孩會有男女之間的事情,小方是大學計算機專業畢業的,剛分來不久,與大家都還不太熟,鄒濤說的一定是實話。聽到這兒,我的氣也就消了一半了。領導說,你千萬不要再鬧了,鄒濤的副科長人選已經報上去了,你要是把這事兒捅出去。又說不清楚,會影響他的前途的。我聽了似信非信地走了。可是後來鄒濤的副科長還是沒有提上,有人傳出來說鄒濤作風有些問題。那些日子鄒濤回來一句話也不跟我說,也不再出去.只是在家裡守著電視機直到節目播完他才去睡覺。這樣,慢慢的我才感覺出了有些後悔,就主動去親近他,他表面上像是原諒了我,但我感覺到他在床上遠不如從前那樣激情如火了。
2000年4月的一天,我回家取忘在家裡的教案,竟把鄒濤和一個女人堵在了我和鄒濤的大床上,我失去了理智張牙舞爪地撲向那個女人……我們的婚姻之舟在那一個時刻幾近傾覆。
後來的幾天,我們是連續不斷的爭吵,連續不斷的談話。鄒濤說我總是對他挑三揀四,非但夫妻生活不和諧,還使他連個做人的自由也沒有:許多年了,他很怕回家,很怕面對我……他說了很多,我當時不想聽,認為他說的全是假話,難道他說的那些就能作為他背叛我的理由嗎?我力圖找到他背叛我的答案,為此我還拔打過電台的心理熱線,主持人分析是我把丈夫推進了婚外戀陷阱。與此同時,許多鄒濤單位的同事也來勸我,他們都向我證實了鄒濤以往是一個生活作風十分正派的人,出了這樣的事兒讓他們十分痛心。
經過一段時間的反思,我終於認識到了,是我對他的不信任,是我的懷疑導致了他的心理變化,這樣便產生了相互牴觸的惡性循環,他才一天天走到這一步的。原諒我吧:我的丈夫,一切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