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燈光正淺,溫度正暖。
男人回來時,女人已哄孩子睡下,正在鋪床。
女人照例去衛生間為男人擠好牙膏,放好熱水。
但男人踢掉了腳上的鞋,直接進了臥室。
男人身上全是酒味。男人晚上又喝酒了。
女人秀美的雙眸又蒙上了一層霧水。她擺好男人的鞋,進了臥室。
男人和衣趴臥在被子上。
女人輕輕走過去,吃力地扳過男人的肩,拉出被男人壓著的被子。
男人嘴裡含糊地咕嚕了幾聲,翻了個身,已然睡著。
女人坐在床沿上,看著男人,心忽然被什麼掏空了般地疼痛,幾欲坐不祝
……
突然,男人停止了鼾聲,一個側身,「哇」地吐了個翻江倒海。
頓時,一股酸臭迅速在整個臥室鋪開!
女人急忙跑進衛生間,打來熱水,拿來毛巾,蹲在床前,給男人擦臉。
也許是男人太難受了,也許是男人嫌毛巾有點熱了,「啪」——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在酸臭的空氣裡重重地響起!
女人摀住了臉,怔怔地蹲在那裡!
女人雙眸間的霧,已凝結成晶亮的珠子,但女人沒讓這珠子從眼眶裡掉落出來。
女人輕輕地擦淨男人嘴邊的穢物,更換了枕巾,清理了地板上的嘔吐物,給男人蓋好被子。
女人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雙肩再也抑制不住地抖動,雙眸間積蓄已久的水珠子終於一顆連著一顆地滾落下來!
她顫抖著手,打開自己的手機,讀著這條1個小時前男人發給她的短信:「萱,不要離開我!給我60天時間,我會讓你成為我最美的新娘-…」
女人讀著這些文字,只覺得一顆心被什麼東西給無情地一點一點地撕裂開來!
這十年來,為了這個家,為了男人,為了孩子,女人已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柔情和堅韌。
單位捆住了她的左腳,家裡捆住了她的右腳。女人每天依然很知足地快樂生活。
但這個寒夜裡的這封錯發的短信,忽然間冰住了女人這十年來積蓄在心裡的所有溫暖!
女人一個人在衛生間裡啜泣了好久,她擦乾了眼淚,來到兒子的房間,看著香甜熟睡的孩子,女人的心又揪痛起來,淚又止不住地滑落。
女人一個人來到客廳。
客廳裡靜寂一片,只有牆上的鐘擺發出單調的行走聲,恰如窗外壓枝的積雪。
女人來到窗前,打開了半扇窗。窗外,碎雪,漫天飛舞,一片銀白。
女人就這樣默默地站在窗前,默默地數著窗外的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