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的婚姻與家庭生活:處處充滿著不如意
「鐵人」斯大林也有柔情的一面
二戰時期的蘇聯飽受法西斯德國的侵略與蹂躪,蘇聯人民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抗爭,作為當時蘇聯的領導人斯大林,像鋼鐵巨人一般,在整個戰爭期間一直在領導蘇聯人民進行著無畏的抵抗。對於現在的人來說,斯大林是個謎一樣的人物,他性格剛硬、堅強甚至殘忍,但他有能力、有魄力,被稱為現代的「鐵腕沙皇」。斯大林真像其政治對手所宣傳的那樣粗暴、殘忍、嗜血與冷酷無情嗎?其實,透過歷史的細節,這位視權力如命的反法西斯鬥士也有他柔情的一面。但斯大林的婚姻與家庭生活並不如意,妻子的自殺與女兒充滿傷痕的愛情,使我們看到了蘇聯「第一家庭」的鮮為人知的一面。
年齡是限制不住的
1903年的春天,在巴庫一個兩歲的女孩在海邊玩耍時不慎被海浪沖走了,24歲的斯大林看到這一情景,奮不顧身地跳進海裡把女孩救了上來。被救的女孩名叫娜迦,當時懵懂無知的她能想到自己的一生竟同這個年長她20多歲的青年拴在一起嗎?
斯大林和娜迦父母的友誼其實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了。娜迦的父親1898年就參加了俄國社會民主工黨,他開始是在沃羅涅仕省當農民,後來成為外高加索鐵路工廠的一名工人。
在1917年夏季那白色恐怖的日子裡,革命導師列寧就曾隱藏在娜迦的家裡。
這個時候,斯大林從西伯利亞流放地歸來,飽經風霜的他已經成為一個堅強的職業革命家。作為娜迦父親的老朋友和列寧的戰友出現在她家裡時,斯大林無論如何也無法將14年前的女孩和眼前的她聯繫在一起,因為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膚色微黑、鴨蛋臉、柔和的棕色大眼睛,帶著某種東方女性多愁善感儀態的16歲的中學生。不過,他很快就把她淡忘了,他也從未想到這個小姑娘會和他今後的生活有什麼聯繫。那時的斯大林已經有了妻子,她叫葉卡捷琳娜·斯瓦尼澤。她是斯大林的同鄉格魯吉亞人,而且是第比利斯一帶有名的美女。可惜的是,這段美滿的姻緣持續的時間不長,1907年在他們的兒子雅科夫剛剛兩歲的時候,她就因患傷寒去世了。據坊間傳聞,斯大林扶著亡妻的棺木說:「這個尤物軟化了我石頭般冰冷的心,她逝去了,也帶走了我對人類的最後一絲溫情。」
斯大林和娜迦的愛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們無從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16歲的娜迦第一眼看到從流放地歸來的面色剛毅的斯大林時,愛慕之情就悄悄地萌發了,但那時她只能把愛深深地埋在心底。當斯大林痛失妻子,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娜迦不顧年齡上的差距,毅然和斯大林結合。隨後,她就同丈夫去了莫斯科,在弗琪耶娃領導下的列寧秘書處工作。不久以後,她又隨斯大林一起去了最為危險的南方戰線。娜迦的少女生活就此結束了,這個妙齡的少女,不僅深深地愛著比她大22歲的革命領袖,而且還肩負著和她年齡極不相稱的工作重任。於是她拚命地學習,想縮短她和斯大林之間的差距。她自己幾乎從來不在孩子的身邊,在那充滿了激動人心事件的革命時代,一位女幹部,特別是一個布爾什維克,花大量時間帶孩子似乎是件極不光彩的事。國內戰爭結束後,娜迦先是在一家雜誌社工作,後來又進入一個工業學院的化纖系學習,不停地在這裡或那裡開會、學習、聽講座。
性格不同導致感情破裂
娜迦的女兒斯維特蘭娜回憶道:「她是一位嚴格的,對孩子要求很高的母親,她怕把我們慣壞了,因為父親已經很疼愛我們了。」雖然娜迦很少和孩子們在一起,但她留給子女的印象卻是一位受尊重、聰明而美麗並對所有人都彬彬有禮的好母親。只有她能把這個家庭中性格各異的親屬全部團結起來,使之和睦相處。在家庭團聚的時候,她甚至還經常為大家輕盈而優美地跳上一段格魯吉亞快步舞。
據斯維特蘭娜回憶說:「媽媽在的時候,雖然她很忙,但總是自己管理家務,她是家庭的女主人。」在國民經濟恢復時期,全家靠低工資和有限的實物供應過著樸素的正常生活。他們平時住在克里姆林宮的宿舍,而到冰雪融化萬物復甦的春天,全家就搬到莫斯科郊外的別墅祖巴洛沃去。這裡曾是革命前大工廠的舊住宅,米高揚、伏羅希洛夫、沙波什尼科夫等都住在這裡。娜迦個人的生活非常樸素,平時穿的都是自己縫製的衣服。丈夫斯大林也是如此,夏天從來都是斜紋軍便服,冬天總是同一樣式的制服,一件呢子大衣穿了15年,一頂十月革命後買的帽子則一直戴到去世。
斯大林與兒子瓦西裡、女兒斯維特蘭娜
娜迦深深眷戀著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她過著平靜而舒適的生活,她受到人們的尊重,但她內心中的獨立和自尊更令人稱道。在工學院上學期間,娜迦從不讓汽車去接她,從來也不說明自己是誰,同學們根本就沒有把娜迦和斯大林聯繫在一起。她是個極聰慧的女人,心地又極真誠,一旦被一個人征服就永遠地把自己交給他。但她同斯大林年齡和歷史上的巨大差距,是任何力量無法改變的。
斯大林有自己的世界,他主宰著一個世界上幅員最廣大的國家的命運。這就決定了斯大林要具有鋼鐵一般的果斷、沉穩甚至是冷漠和專橫的性格。而娜迦對他這個內心世界的瞭解畢竟還是幼稚的,她總是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這個偉人。這種衡量和希望她又從不願說出口,因為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性格內向的人,當她情緒不好的時候,她從來也不承認心裡有什麼事。
對娜迦來說,斯大林逐漸變成了一個極其生硬,極其不善於體貼人的人,他已經不是她年輕時所憧憬的那樣的人了。而她又仍然愛著他,這使她十分苦惱,也十分失望。她把自己比喻為一個殉難者,正像普希金所說的:「你不能把一頭戰戰兢兢的鹿同一匹戰馬套在一起。」他們之間終於開始爆發了爭吵,但誰都認為對方是不可理喻的。1926年的一次爭吵後,娜迦一氣之下帶著兒子瓦西裡和女兒斯維特蘭娜回到了列寧格勒的娘家。不久後,斯大林從莫斯科打電話去「求和」,並表示要接他們回家去住,娜迦卻在電話裡不無挖苦地說道:「你來幹什麼?這對國家來說代價太高了。」但她每每又為斯大林給她的溫情而欣喜。一次會議後,她深夜歸來,十分疲倦,斯大林撫慰著她,體貼地扶她睡下,她說:「看來你還是愛我的。」她是多麼希望這種她認為十分吝嗇的愛能持續下去,然而最終仍然是失望。她曾不止一次地向好友和親戚表示要離開斯大林,但又始終下不了這個決心。
在蘇聯高層領導夫人們的圈子裡,娜迦逐漸變成了一個不被人理解的人。她們都說她太嚴格太嚴肅,和自己的年齡不相稱,這更加深了她的苦悶和孤獨。這種自我抑制,精神上的不滿、委屈和憤怒,使她的心理壓力越來越大,悲劇最後終於爆發了,而導火線的本身卻又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斯大林心底深處的創傷
1932年11月7日晚上,蘇聯莫斯科克里姆林宮正為慶祝十月革命15週年舉行盛大的節日宴會。黨政的高級官員、外國代表團的貴賓們雲集一堂,觥籌交錯氣氛極為熱烈。情緒很好的斯大林當著大家的面喊娜迦:「喂!你也來喝一杯!」在這種正式場合,他應遵循禮節叫妻子的名字,或叫表示親密的愛稱,然而這次斯大林忽視了。從來就認為自己不是附屬物的娜迦感到受了羞辱,於是她當場大喊一聲:「我不是你的什麼『喂』!」接著站了起來,在所有賓客的驚愕中忿然退出了會場。
第二天清晨,克里姆林宮官邸和平時一樣寧靜。管家瓦西裡耶夫娜準備好了早餐去叫斯大林夫人。她推開門,驚呆了:娜迦躺在血泊中,手中握著一支「松牌」袖珍手槍,屍體已經涼了。
斯大林的第二任妻子娜迦,死時才31歲
娜迦的死給了斯大林極大的震驚: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為什麼她要用自殺來懲罰我?難道是我不善於體貼?難道我沒有把她當妻子去愛?難道是我沒有尊重她?難道少陪她上幾次劇院就那麼重要?最初幾天,斯大林的精神幾乎崩潰。在遺體告別儀式上,他手扶棺木悲哀地沉默著,卻再也沒有力量去參加妻子的葬禮了。他對娜迦的嫂子說:「我也不想活下去了……」娜迦的嫂子和姐姐日夜守著他,擔心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裡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娜迦生前用「第一家庭」主婦的手親自轉動了這架和睦家庭的機器。她的哥哥、姐姐、父母都與這個家庭保持著親密無間的關係,連受到斯大林冷淡的前妻的兒子雅科夫也在這裡感到了溫暖。而她離去以後,維繫家庭和睦的紐帶也不存在了,親戚們很少往來,即便來往也經常發生爭吵。斯維特蘭娜的舅舅、姨媽,大多在「大清洗」中受到牽連,甚至含冤死去。
娜迦的死成了斯大林心底深處的一處永遠流著血的傷口,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對那些他主觀上認為造成娜迦死因的因素越來越痛恨。他經常咒罵娜迦生前讀過的書籍,咒罵娜迦的好友波林娜·謝苗諾夫娜,咒罵送給娜迦小手槍的巴維爾(娜迦的哥哥),但對娜迦的懷念也越來越深。
女兒充滿傷痕的愛情生活
斯大林女兒斯維特蘭娜的愛情生活也充滿了悲劇和傷痕。16歲那年斯維特蘭娜在莫斯科挑選了當時的製片人亞歷山大·卡柏萊為她的初戀對象,結果卡柏萊後來卻被斯大林抓進了監獄,關了整整10年!她結婚兩次,離婚兩次,這和她任性的性格分不開。她一度和尤勒齊斯·辛格同居,辛格是個印共黨人,比她年長17歲。1966年辛格病逝,蘇聯當局准許她攜帶他的骨灰到印度去。就在這次旅行中,斯維特蘭娜決定不再返回蘇聯,而是定居西方。
童年的斯維特蘭娜
在美國普林斯頓,斯維特蘭娜和一位作家戀愛,這位作家叫路易斯·費查爾,專門寫蘇聯問題的文章。費查爾比斯維特蘭娜年長30歲,斯維特蘭娜跟他在一起,生活過得很不愉快。因為費查爾好女色,而斯維特蘭娜卻是個奇妒的女子。不久,斯維特蘭娜和費查爾大吵大鬧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普林斯頓。
1968年的一個秋天的夜晚,斯維特蘭娜怒氣沖沖地來到費查爾的家。費查爾正在家裡和他的助理編輯狄蕾·蘭雷爾小姐親熱。他們不理睬斯維特蘭娜在戶外又吵又鬧,狂暴地踢門。蘭雷爾小姐後來回憶說,斯維特蘭娜在屋外暴跳如雷,鬧了一個多鐘頭,她像小姑娘那樣地哭,要求費查爾把她送給他的禮物還給她。是什麼禮物那麼重要呢?原來竟是一個旅行鍾和兩支裝飾用的燭台。因為費查爾一直不理她,她惱恨極了,竟然砸爛了玻璃門,企圖闖進去。費查爾沒有辦法,只好打電話報警。兩個警察聞訊趕來,發現斯維特蘭娜像瘋了一樣,雙手被玻璃割破,鮮血直流。
1968年這一年,斯維特蘭娜終於和費查爾分手了。其後,她有過一段痛苦和孤獨的日子。
就在這一時期,她經常收到一個陌生人的來信,寫信的人是一個70多歲的老寡婦懷特太太。懷特先生是一位著名的建築工程師,他在亞利桑那州梯裡申衛斯特用石頭和紅木建立了一座小鎮,創辦了一所學校。梯裡申衛斯特村其實是建在沙漠之上,靠近史霍特斯達爾城。1970年3月,當斯維特蘭娜接受懷特太太的邀請到梯裡申衛斯特去時,她完全不知道這個老寡婦對她打什麼主意。原來,懷特太太把斯維蘭娜當作她的女兒,懷特太太的女兒於1964年因車禍死亡,這個女兒是她在嫁給懷特先生之前的上一次婚姻所生的,她是個白俄人,女兒在俄羅斯出生,湊巧名字也叫斯維特蘭娜,家鄉碰巧也是喬治亞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也就是斯大林的家鄉。懷特太太是白俄神棍加爾齊夫的信徒,相信人死了可以在活人身上還魂的邪說。懷特太太認為斯維特蘭娜是她死去的女兒再世,她認為斯維特蘭娜應該嫁給威廉·韋斯萊·彼得斯,彼得斯是懷特太太的女婿,即她那與斯維特蘭娜同名的女兒的丈夫,他是梯裡申衛斯特鎮的主任建築工程師。斯維特蘭娜應懷特太太的邀請來到這個小鎮,她覺得做彼得斯的續絃也不錯。這個人當時57歲,身高6尺4寸,是一位雄偉英俊的男子,她迅速地和他相愛,並且在她到達亞利桑那州不足三個星期的短促時間裡和彼得斯結婚。
斯維特蘭娜與丈夫彼得斯
但斯維特蘭娜的快活時光很短,這是因為,在梯裡申衛斯特鎮,人們過著一種十分簡單樸素的公社式的生活,所有的人都要工作,都從事勞動,並且分享勞動成果,斯維特蘭娜不喜歡這種生活。婚後不足一個月,彼得斯服務的那家建築公司的顧客驚訝地看到,斯維特蘭娜在一個酒會上竟然當著眾人打了她丈夫彼得斯一記耳光。
斯維特蘭娜在梯裡申衛斯特實在住不慣,她企圖說服丈夫彼得斯和她一起離開這個公社化的小鎮。但彼得斯自1932年就在這個小鎮工作,他是已經死去的懷特先生心愛的學生,是他事業的接班人,而他也捨不得丟開這個地方和他的事業。這樣,這段婚姻只不過持續了20個月就破裂了,斯維特蘭娜詛咒梯裡申衛斯特的一切,認為這個村鎮應該用一把火燒為平地,她悻悻地又離開了……斯維特蘭娜總是詛咒著離開一個地方,她詛咒著離開蘇聯,她詛咒著最後又離開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