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那是一枝玫瑰
初識小樂是在大一的一次班會上,那是我第一次走向遠方。由於班裡來自浙江的就我一人,所以那些日子總是有點惆悵。然而散去那一縷惆悵的是簡潔的六個字:"我出生在杭州……"很親切,宛若一絲柔風迎面吹來。此後便記住了這句話,也記住了她。
有人說許多校園故事都是以借書為序幕的,我也沒有例外。然而那次純粹就是借書,所以整個過程簡單的只有三句話。即便如此那卻是我們第一次說話。第二天的化學課上我們碰巧坐在了一起,雖然彼此間還隔著一個空位,但我當時還是有點激動,彷彿分分秒秒顯得清澈有珍貴。我們在課前聊了許多,當我提到她在班會上說過的話時她問我記憶力是不是很好。我說也有一些東西是怎麼也記不住的比如英語單詞。她笑著問我為什麼,我不假思索的答道:因為我不喜歡它。這句話其實是一個暗示,於是我便偷偷觀察她的反應。只見她本想說些什麼,又突然輕輕的咬一下嘴唇,接著只是笑了沒再說話。直到上課我才發現自己拿錯了課本,於是她將書向我這邊移過來。我理所當然的讓那討厭的空位消失了。書在我們之間很乖的躺著,但我卻無心看它。反而想起了無印良品的一首歌:坐在你的身邊是種滿足的體驗,看你看的畫面,過你過的時間。天也晴了花也開了微風也……突然一陣風從窗口猛吹進來,書被接連翻過了好幾頁。我們不約而同的伸手去按住它,結果她按住了書而我按住了她的手。在各自本能的縮回後,她輕聲的說:"還是你來吧!"我於是拿起它呆了好一會兒,然後問道:"第幾頁?"……本文來自初戀故事
兩個月後,學校組織了一次冬季越野長跑(每個人都要參加)。長跑本是我與生俱來的弱項,然而這一次還要和女生跑在一起,這倒是我出醜的好機會。出醜就出醜吧,反正這麼多年也習慣了,用魯迅先生的話說是麻木了。果然不出所料,還沒跑到一半已有幾位女生從我身旁掠過了。當我發覺小樂也成為其中一個時。便咬緊牙,很努力地和她一起跑。我以為她沒有注意到我,因為她沒戴眼鏡也不出聲。當我停下的時候她才回過頭來叫我繼續跑。"已經盡力了,"我氣喘吁吁的說,"你自己跑吧!反正我"追"不上你。"我說完用一個"很累"的微笑掩飾著很不自然的表情,致於她的表情我實在無從記起了,當時我已經累得快暈了。只知道她的臉有些紅,後來她卻硬說是跑步的症狀。
那天夜裡,我們班在食堂自己動手包餃子。當我趕到那時,他們已經忙開了。我見小樂正低頭包著,沒有發現我。於是我偷偷的擀面皮。當她拿到我擀的面皮時突然笑起來,抬頭問道:"這是誰擀的,怎麼這麼難看?"別人也只是在笑沒有人出賣我。於是我優雅的舉起右手,在空中打了一個指響。同時埋下頭用一個很沉很沉的聲音吼道:我!這一來她笑得更厲害了,說:"我猜也是你,物如其人嘛"……後來她也擀面皮了,於是我又忙著切麵團。當她拿到我切的麵團時,又笑起來了"這是誰切的,怎麼這麼難看?""你怎麼老用這句話,一點創新精神都沒有"我又反詰道,"你擀的面皮也不太雅觀嘛"!"至少標準"她沾沾自喜的解釋,"中間厚,四周保"我在家鄉從來就沒包過餃子,自然外行。所以我說餃子應該中間薄,這樣才有空間包陷。這一說所有人都笑個不停,尤其是她更雪上加霜:"傻瓜,要是中間不厚。餃子就會和你中午一樣--露餡了。"
來源:搖搖屋
終於可以吃餃子了,我見她一下子打了好幾個便道:"貪心!""這第一鍋都是我包的"她無辜的說道。"哦"我只說了一個字,因為她正看著我知道我要說她。當她放心的轉過頭時,我又喃喃道:"難怪,這麼難吃!"她狠狠的透過兩片三百度的有機玻璃瞪著我,並恐嚇道:"你知道你這樣說的後果是什麼嗎?"還沒等我回答,她又說道,"你會死得很精彩"
說著我的腳被重重的踩了一下,"重"也只是相對的,因為完整的她也不足一百斤。我裝出一幅很驚訝的樣子,朝著人群問道:"剛才--是誰的蹄子?"……
聖誕夜到了,那是個美麗的夜晚。美麗,因為有很多人在樓底放煙花。我給她打了電話,送給她一件很特別的禮物--她們寢室窗口左上角四十五度的一顆星。
"你給的禮物怎麼那麼小?"
"那只是表面現象,也許它比地球還大許多。"
"那它太遠了。"
"你能看見它就說明它的光已到了你的眼睛,而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離心靈近的東西我們怎麼可以說它遠呢?"
"它太淡了吧!"
"太陽很亮,可是在每一個需要光的夜裡它都不會出現。"
…………
寒假的前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了她。在我們一起回學校的路上她突然要我發誓,每次班裡成績排名第一的要是我們其中的一個。我知道自己希望不大,但相信她可以。所以就答應了,條件是要她每個週末在校內看一場電影。她猶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她說第二天下午要回家,我答應送她到車站。就在那個傍晚我來到了街上唯一的一家花店,我本想送她一枝玫瑰的,可是又覺得太快了。才大一呢,來日方長,於是送給她一枝丁香。第二天中午當我去找她時,她卻提前回家了,也沒有留下什麼話。我知道在情感的辭典裡逃避常常被翻譯成拒絕。
那個冬天,家鄉不曾下雪,可是很冷。我在茫然中熬過了一個世紀。新千年的二月中旬我們又開學了,可是一連幾天都沒有見到她。後來才知道她已經轉學了,我很難過。原來我只是她一個很普通的朋友,普通的沒有一點機會知道哪一次是別離,哪一時會相聚。但我還是會感謝她,因為我終於明白了那個誓言的意義。雖然我很難實現它,但至少還可以努力。然而她的誓言只享有被淡忘的權利了。正如一首詩這樣寫道:"誓言輕得像一枚落葉,被你遺忘在身後的世界。無論風從哪個方向吹來,我的眼裡都是一樣的季節。記憶短得像最後一夜,等不到天明就要熄滅。就算我逃到上一個世紀,也無法拯救心碎的感覺。我是你肩頭那片雪,貪戀著你的體溫你的一切。我以為時間會為我停歇,可以多一妙停留在你的視野。我是你肩頭那片雪,在被你彈落的剎那與你訣別。我多想能融化成一滴淚,哭過以後可以無聲的冷卻。"總以為我與她有無數個明天,可是明天來得太快了。我也總是在想假如那是一枝玫瑰又會怎樣呢,或許被拒絕,一個人為失敗而難過;或許被接受,兩個人為別離而傷心。總之難免一場悲劇。
事情已過去兩個多月了,本以為我可以就此忘記。可是每當我孤孤單單一個人走在偶數的人群中,每一個女孩的背影都會讓我想起她;每當週末經過電影院門口,我總會進去看看,也許她會突然在那出現,也許演的正是我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