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候選男友們
今天想講的故事,沒有什麼好的結局。在深夜,會有講出來的衝動,多半是我們心底最脆弱的那個部分,一點一點。
許多年,我們見過許多人,又忘記許多人,肯定也被許多人來忘記。
現在,想拈幾個自己還有印象的故事說說看。
第一個故事,是說對不起別人。平身做得最壞的一件事情。
是個少年,當然,那時我也還算年輕。
忘記怎麼去見的他,上下脫不了無聊,總之就見了。平淡乏味,和他喝水聊天,知道他不是我愛的款,再見走人。
後來,他在QQ上留言,一網情深。也沒去回。
再後來,一夜寂寞難耐,撥電話給他。他告訴我說最近有了新男友,頓時虛榮心有被冷落的醋意。故意裝落寞地問他,如果我選了你,你肯不肯來。
他是直性情,一下就激動了。去和男友分了手,給我無數短信電話留言,要與我再相見。
但我分明是遊戲,玩過了火,躲在殼中,抵死不肯伸頭出去,卑鄙怯懦。
他堅持了大半年,逐漸沒了聲音。
我大大噓口氣。
過了幾年,一次,給一個歌唱比賽作評委。
到了現場,有個選手一直往我這裡瞄。
陌生的面孔,不覺得在哪裡見過。
然後,他走過來,大方地說,你好。
我很無辜,問他,你是誰?
倏忽間,他的雙眼就漲得通紅,一字一句地問,你真不記得了?
他急急地走掉,連台都沒上。
對他真沒心,又怎能記得祝
在他轉身時,我明白是他了。不是因為記得他的臉,是記得對他的虧欠。
成長的經歷有很多是痛苦,給自己也給其他人。非要相互痛過才知道是錯,不是不殘酷。很久都不能忘掉那雙噙淚的眼睛。
第二個故事,是講莫名其妙的無奈。
陪朋友去見網友,認識了他。大伙聊一般的話題,待三刻鐘。
當晚回家路上就接了他電話,是他去找我朋友要,朋友也樂得成全。
興高采烈地折回去,又和他聊三小時。
沒什麼特別的火花,也沒什麼特別的不喜歡。不冷不熱。
但我那陣實在忍不住寂寞,好想有個戀人。心說,嗯,不討厭他,那,就去愛他吧。
於是,開始認真交往。
他是個好寫手,文思譬如美麗噴泉。日日一份郵件,浪漫得像山上的風景。
愛他的字,就對自己說,我也是愛他的人吧。
這樣堅持了數個月。
感覺卻越來越淡。
沒任何理由,就逐漸失去了聯絡。
後來,想起他來,問自己,我和他真交往過嗎?簡直了無痕跡。
最後這個故事,是關於清醒不清醒。
應該是通過網路認得他。他在網上留信息,年紀身高經歷統統合適。
就給他發郵件,通電話,彼此熱情洋溢。
他住重慶,不過被公司派到海邊上班。
隔千里路,不易相見,反而更期待,也許就是他了。
三個月後,真見了。他在家裡忙裡忙外準備一桌菜,我帶紅酒上去,大家對飲聊天,倒也自在。只是,始終不覺得和高大端正的他可以有當戀人的感覺。
有前車之鑒,想就此作罷吧。
他卻在半夜買醉,害得他的心腹女友火燒火燎地給我打電話。
就是普通朋友也不可不聞不問,何況正曖昧著。由不得,惶惶趕過去。
他從燈火輝煌的KTV搖晃著衝出來,一把抱住街邊的我,歡天喜地說,就知道你不會不理我。一旁還有他的若干朋友。
一個男人活得率直,是好男人。但你不會因為他是好男人就愛上他吧。
愛情,是不可以指定目標的。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被一個接一個的故事片段組合起來。
對我來說,他們是我生活裡面的三個小片段。對片段的另一方來說,我也是他們許多片段中的一段。站在岸上我們看風景,風景裡面的人又何嘗不是在看我們。
始終是在相互尋找著。
我不覺著這是悲苦。尋常的男女,結婚生子,也要不停的尋覓,分分合合照樣過得熱火。你怎不認為他們也都悲苦。同樣,我們的找尋,也是生活裡的必須。
只是,故事越多頭腦就越清晰,越不容易發生新的故事了。
所以,我準備在找尋的路上暫且歇歇,看花看樹看朝陽夕霧,等加好油了,再去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