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女人竟是老男人情婦
三年前離開東北來到濟南時,我對自己說,這輩子我不會再涉及感情了。兩年裡,我將所有的經歷都掩藏了起來,我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有濟南的朋友問我為什麼會選擇來濟南時,我就含糊地回答說,濟南這個地方好埃其實那時我只是想離開那裡而已。但認識了蘇盈後,我才知道,是冥冥中的緣分牽引我而來。
蘇盈是小朵的女友。小朵是我來濟南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是個假小子式的女孩子。蘇盈則是文靜的,眼神清澈,笑容淡淡,喜歡穿碎花的棉布裙子,還有白色的平跟鞋子,鞋面上總點綴著零星的桃紅。這樣細緻地觀察一個女孩子對我來說是少有的事。
後來在網上見到蘇盈,我就說,我想把自己的過去告訴你,我大學時曾和一個女同學相愛,四年,但畢業時她為了發展去了新加坡。痛苦加上年輕氣盛,使我很快走了人生第二步棋,和一個不愛的人結了婚。新婚之夜,我出去打牌了,第二天還是,一連七天,第七天晚上,我回來得很晚,見她趴在沙發上哭,我就心軟了,發誓再也不打牌。我想好好地待她,然而不久她卻因一場車禍永遠地離開了。後來,又匆忙再婚,離婚,遇到過好多女人……
我越說越快,心中像被什麼堵著。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對蘇盈說這些,我不是個輕易說自己的人。但對於蘇盈,卻是不同的,我信任她,渴望她的安慰和肯定。
最後我問她,你說我是不是個壞男人?
蘇盈半晌才回:楊晨,你的故事讓我好心疼。你聽我說,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是壞男人。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睡得那麼香甜而踏實,夢裡我好像還笑了,我非常感激蘇盈。我想這也許就是緣分,而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找到她說出這番話。但我不敢輕易靠近她靠近感情。
倒是蘇盈開始主動約我。我感到意外,有點受寵若驚。我不知道前面等待我的是什麼,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我不想讓蘇盈失望。
那天晚上吃完飯,我們並肩走在夜色裡,我說二十八歲前我就把這輩子的感情都經歷完了。她說不會的,一定還有遲來的愛在等著你。我笑笑,說是嗎?
第一次請蘇盈看電影,是恐怖片。問她敢看嗎?她笑說敢。但到底還是怕了,手緊緊地抓著椅子,全身像僵了一樣,我忍不住搖頭,黑暗中就握了她的手,直到電影結束才鬆開。走出電影院時,她忽然拿過我的手,說讓我看看汗水干了沒有?我說是啊,電影真是太緊張了。但這樣的掩飾顯然不算很高明,我看見蘇盈抿嘴笑了。
靜靜地看著她,我無法否認,我平靜的生活裡起了漣漪。而自己其實阻擋不了愛情的侵襲。那種美好的感情是如此真切。
我開始正式約會蘇盈,我是真誠的。我認定她就是那個陪我到老的女子。但蘇盈卻對我若即若離起來。很多的時候,一桌之隔,我卻覺得她離我是那麼遙遠,因為她的眼神總是游離於窗外,只有我無望地收回目光時她才會偷偷在凝視我。
我苦悶而焦慮。一天晚上,我準備去機場接個朋友,蘇盈打電話說想見我。我就告訴她來不及了,她說那我就去機場等你。那天我一下車,她就跑過來,一抱住就哭了。我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委屈,但我能肯定的是,那眼淚不是為我流的。
我開始故意接近小朵,我希望能從小朵那裡得知一些有關蘇盈的消息。但我始終開不了口,我忽然發現自己是那麼在意她,就算她不屬於我,我也得保護她,也許,有時候守口如瓶是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
發現蘇盈的秘密是在她生日那天。那天我捧了一束玫瑰在她單位門口等她,我想給她一個驚喜。我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等自己的心上人一樣,我對每一個注視我的行人微笑。我看見她出來了,近了,近了,我感到自己的心在跳,而她卻走向了別人,那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禮貌地拉車門,笑容可掬,他叫她盈盈。躲在樹後的我,像在看一場電影,卻忘了自己是主角。我想起有一次開車和蘇盈出去,她問我,是不是男人有了車就喜歡帶女孩子出去兜風?我說那是老男人才有的毛病吧。當時還奇怪她的臉為什麼一下子變得那麼蒼白。原來這就是答案。其實早該猜到的,優秀的蘇盈怎麼可能沒人追?
小朵再見到我時,有意無意地提到蘇盈,言語裡表達著讓我放棄的意思。小朵還告訴我,其實那個男人是有家室的。我心裡咯登一下。我看著小朵,我說,也許你並不真正瞭解蘇盈,包括我自己。其實她是個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的傻孩子。她單純,她癡情,她相信一生一世。我說得有些激動,這樣的結論的確讓我振奮不已。
但我依然沒去找她。五月的時候,我在城東一個小區裡買下一套房子,我住了進去。並沒有太多奢望,只要和她生活在一座城市裡就好。可以每天和她看同樣的報紙,感受同樣的風雨和溫度。>>>感動 老公房裡傳出的輕微呻吟
後來,我對小朵說,我回東北去了。其實我哪裡也沒去。我只是躲在這座城市裡的某一個角落裡,以隱身的方式生活在心愛的人身邊。只要有她在,這裡就不是空城。
想念她的時候,偶爾也會用「跟蹤」的方法去見見她。是路程極短的那種跟蹤,甚至只看她從馬路這邊走到那邊而已。
但是五月的那次跟蹤,徹底叫我斷了念頭。蘇盈和小朵逛的是婚紗店,我將帽沿拉低經過時,蘇盈正試一件低胸束腰的白色婚紗,鏡子前的她盈盈淺笑。我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
晚上,我約了朋友去經七緯一那兒吃羊肉串。那晚我的話很多,並往醉裡喝。朋友說怎麼啦,從來沒見你這樣。
我的煙從此抽得越發厲害,一個人看《東邪西毒》,張國榮說,當你不能夠再擁有,你惟一能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
我想方設法讓自己忙起來,加班,和朋友在一起,一個人去游泳,直到再也游不動。或者獨自在家做飯,比著食譜,多數時候是做砸了,收拾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時,心裡只炸響著一個名字:蘇盈。
後來,我認識了陶雨。那天晚上下出租車開門時,陶雨騎車過來,一下子撲在了車門上。我顯然負有一定責任,於是提出陪她去醫院檢查,腳腕有些輕微骨折。陶雨一個人在濟南,我只好找了人去陪護她,但幾天後她把人家給攆走了,說你來照顧我吧。我很無奈,但我還是答應了。
我照顧得陶雨很周到,陶雨喜歡吃青菜,我就早晨去菜市場買最新鮮的,回來變著法子做,做這些事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我心裡有隱隱的痛,其實我對陶雨好是有隱情的,因為她的長相有幾分像蘇盈。那天晚上,當她摔在地上抬眼看我的時候,那一刻,我竟誤以為是蘇盈。
陶雨病好了以後,我就再沒去過她那裡。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她的電話,說她病了,希望我能看看她。我就去了,陶雨並沒有生病,只是喝了酒,滿屋子都瀰漫著酒精的味道。當我去扶她時,她一下子就抱住了我,她說楊晨,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我著著她,昏暗的燈光下陶雨越發像蘇盈,但她終究不是蘇盈,我以為自己可以忘記蘇盈,自己也曾試著接受陶雨,但事實告訴我,我做不到。
接到小朵的電話是在三個月以後,她說楊晨,這個星期天是我結婚的日子,你能趕過來嗎?我一愣,小朵的婚禮?
我想蘇盈一定會去吧。思念已使我有些瘋狂,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見她一面。
婚禮熱鬧而豪華,但這一切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我甚至視而不見。我只搜尋著一個令我朝思暮想的身影。是的,她的的確確沒有穿婚紗,她的無名指上亦沒有戒指!那一刻,我突然心酸得想哭。我撥開人群,逕直朝她走過去。我不顧一切地拉住她的手,說跟我來。我一直帶她跑到走廊裡,然後我狠狠地擁抱她,狠狠地吻她,我說蘇盈,你可以給我耳光,但我一定要告訴你,我一直很愛很愛你,如果一切還來得及,請讓我們在一起。我感到自己溫暖的眼淚流下來。蘇盈半天才抬起頭,她的眼裡閃著瑩瑩的淚光,她答非所問:我一直在等他離婚,直到遇到你,我也曾想追求你,但我不敢,前段時間,聽小朵說你回東北後,我才知道你於我是多麼重要,我徹底和他分了手,我一直在等,可我怕等不到那一天,怕自己沒有這個資格。我再次抱緊她,我說你真是個傻孩子,相愛的兩個人談什麼資格?若真要論資格,我有嗎?這些東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可以在一起,可以一生一世。我們是兩個苦命的孩子,但緊緊相依,我們就會溫暖。
如果一定要經歷那麼多挫折和苦難才能與你相遇,那麼我惟有好好珍惜你。而此時此刻,那些流過的淚和受過的傷都只是我們相遇路上的一道美麗背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