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後重逢舊情復燃
20年後重逢舊情復燃
2005年9月,游利芬最好的女同學芳芳因病去世。她們同歲,從小玩到大,感情很深。在殯儀館,她哭得傷心欲絕,突然聽到有人喊她:「芬芬,你也來了。」抬眼一看,那是個她不太認識的男人。見她沒反應,他又說了一遍。她這才去仔細打量他,一注意她就愣住了,原來是他——方剛!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方剛是游利芬的初戀情人,他們曾交往過半年。那時他帥氣,瀟灑,是她眼中的美男子。而現在他已謝頂,臉長得鼓鼓的,肚子也凸了起來,和以前判若兩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她突然有蠻心疼的感覺,他穿著有點邋遢,像沒有女人打理似的。當時她心裡亂極了,她想,這二十多年他遭了什麼罪?
芳芳火化後,他們一起到扁擔山送她的骨灰盒入葬。他有車,一路上帶著她。他們的心情都不好,芳芳是他們愛情的見證人,沒想到二十多年後他們的重逢竟是為她送別!他告訴她自己開了個酒樓,當年和她分開後,隨便和現在的老婆結了婚,17歲的兒子快要讀高三了。
那天游利芬在扁擔山摔了一跤,腿還出了血,走路都要人扶著。方剛就一直在身邊照顧她。第二天,她又接到方剛的電話,他問她傷口消炎了沒有,那一刻,她心裡湧起一種異樣的感動。
一開始游利芬並沒想過跟方剛舊情復燃,但後來他們的發展真的很自然,很快就在一起了。她的婚姻一直不如意,這是她的一塊心玻她不知道老公湯少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已經有近10年沒出來上班,他每一天的開始是在午飯後,要麼出去轉轉,要麼是打牌。
家裡不缺錢花,雖然不用他出去工作,但像他這樣十來年靠這個打發時間的確不太好。如今他對這個已經習慣了,可讓她不能容忍的是,他懶。按理說,他不上班應該做點家務,可他什麼都不做,每天中午要等她回去給他弄飯,然後對她做的事橫挑鼻子豎挑眼。
跟他講道理,他比她還狠,她就只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能和他計較。要是她心態不好,想不開的話,她早就死掉了。再一個,他們的夫妻生活蠻少,他一年裡碰她不到10次。她是個正常的女人,當發現他不對勁時,曾委婉地跟他談過。哪知他發毛了,很不耐煩地大聲說:「你是麼回事啊?都這大年紀了,還說這個,你麼這瘋咧?」搞得她面紅耳赤、啞口無言。本來是可以在桌面上談的事情,經他這麼一嚷嚷,就成了見不得人的了。
不曉得有多少次,夜晚躺在床上,游利芬不小心碰了湯少德一下,他馬上打她的手,也不說話。她想和他溫存一下,他就以這種方式回應她——立即側過身,用背和冷屁股對著她。她委屈啊,心想,這日子有什麼好過的?但想到可愛的女兒,她還是忍了。
方剛知道她的現狀後,久久不言語。那以後,他們的聯繫多了起來,有空會約在一起吃飯唱歌。其實這種交往也很簡單,並沒有什麼過分之舉。可人是感情動物,接觸多必定有故事。
游利芬很清楚,他們都是在背叛各自的家庭,這要受到譴責。但愛真的讓人身不由己。開始她以為自己只是婚姻不如意,到方剛這裡尋求寄托,可慢慢她發現不是這個樣子,自己又愛上了他。他跟她說過,他不會離婚的,雖然他愛她。而她的婚姻問題也不容易解決。湯少德是學會計的,對管賬很有一套,把家裡的所有存款都掌握在手裡。要是她提出離婚,以他的個性,他會一分都不給她。方剛也勸她,這個家她付出那麼多,沒必要離婚,他希望就這樣下去,不影響彼此的生活。
其實這樣很折磨人。方剛忙的時候,她從不敢打電話給他,只有等到他告訴她,他處在安全的環境裡,她才敢和他聯繫。他說過,要想不出事,必須把保密工作做到位。他們只是單線聯繫,彼此都沒把對方介紹給各自的朋友。他想她了,會打電話約她出來,開車帶她到東湖邊逛一逛。他們從來不在外過夜,見面的時間多半定在下午。一見到他,她很滿足,可這太短暫了,幾個小時後他就得走,因為他要回去忙生意,管他的家。
游利芬比他自由多了,湯少德很少管她,有時她也檢討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貪心了,方剛已經給她沉寂的生活帶來了希望,她為何還要那麼多呢?但感情就是這樣,只想完全擁有。
2006年年初她到外地去旅遊,曾拜訪過一位高僧,他慈眉善目,說她中年要得子。她信佛信了幾十年,高僧的話當然記在了心中。回來她就把這個告訴了方剛,他很驚訝,問她是不是太瘋狂了。的確,她已經四十多歲了,再去要個孩子風險很大,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想要。
起初他怎麼也不同意,但經不住她多次勸說,他後來也同意了。其實他不能完全懂她的心思。她太愛他了,知道不能和他天天在一起,總有一天他們會分開,到那時她看到這個孩子就像看到了他。
現在的游利芬
在前夫的冷暴力中煎熬
2007年夏天,游利芬曾多次打電話給我,希望再和我當面談談,把自己的苦惱全都告訴我,但每次她又臨時有事不能和我相見。11月14日下午,已被痛苦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她在朋友的陪同下又到報社找我,傾訴這一年多裡遭受的委屈。
游利芬說,她和湯少德已離婚數月,可他們至今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他將她控制得很死,依然要求她每天回家給他做飯,更要命的是,一旦她稍有反抗,他會對她拳腳相加。有很多次,她被打得鼻青臉腫,幾天都不敢出門。另外,他還將她的工資卡收走,迫使她辦任何一點事情都得向他苦苦哀求。
她的婚姻生活不如意,這一現象已持續了近20年。她一直想離婚,可由於多種原因,她始終都沒能和他分開。自從2005年9月和方剛重逢後,她的重心開始轉移,以為投入到這段感情中,她能夠忘記湯少德給自己帶來的那些不愉快。為此她還打算生個孩子,好給自己的晚年生活增添一點樂趣。
但這不現實,方剛不會糊塗到這一步。這一次,游利芬告訴我,他們早已打消了這個念頭。冷靜下來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瘋狂。如今,他們都很平淡了,不再像過去那樣把情啊愛的看得那麼重要。這件事平息下來後,迎接她的就是湯少德一如既往地對她施加冷暴力。
她跟我舉了一個好笑的例子,有時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湯少德找出一堆枕頭來,將它們碼成一道障礙線,兩個人佔據兩邊的地方,要是她不小心「越界」一絲一毫,他會發怒。但這怒來自何方,他從來不給她一個解釋,她明白他的意思——你絕對不能碰我。在這樣的日子中,她哪裡有快樂可言呢?
因為心裡有了別的男人,游利芬自然對湯少德怠慢了很多,這令他很不滿意。他不會做飯,每天中午和晚上,非要等到她回來做。她對他的不滿表現得越來越明顯。他不會輕易饒過她,只要她繼續跟他對著幹,他就大打出手。事後他又非常後悔,向她求情,希望她能夠原諒自己。
今年夏天,也許湯少德也感到疲憊了,就和游利芬拿了離婚證。她女兒支持她的選擇。她以為從此可以解脫了,但殊不知,她的苦難才剛剛開始。因為太瞭解湯少德,知道不可能從他那裡分到房子和存款,她離婚時什麼都放棄了,唯一要的就是自由。可現在,她連自由幾乎都沒有了。
由於沒錢,她沒辦法到外面去租房子住,另外,她也離不開家中舒適的環境。她說:「再就是,雖然受到過他的那麼多折磨,但我還是很擔心他,害怕他吃不好,睡不好,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身邊的朋友都說我傻,問我難道吃他的苦還不夠?可我就是這個心結打不開。你說我苕不苕?」這時,游利芬身邊的朋友補充道:「我認識她多年,她這個人太善良,容易往死胡同裡鑽,到這一步了,她不考慮自己,可還在為他擔驚受怕。而湯少德是個麼樣的男人呢?他太自私了,心裡只想著自己,從來不考慮別人。」游利芬不住地點頭:「你說得蠻對,我想的事情太多。」
她朋友還講,既然她已經離婚了,在法律上就跟湯少德已毫無關係,她現在最應該考慮的是自己的出路,再這樣耗在他身上,一點都不划算。她也承認,身邊有不少朋友願意幫助她,但前提是她必須和湯少德劃清界限,因為他這個人不好惹,要是他找不到她,他會糾纏那些幫助她的人。
游利芬頻頻地點頭,說她來找我的目地就是希望在精神上得到支持,然後自己制定一個計劃,把將來的生活設計好。我說相信她可以做到,因為有那麼多人願意幫她。離開報社時,她輕鬆了許多,但願她從此有一個好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