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爾芙說,女人要有一間自己的屋子。這房間成全的不僅是女性自身,還有婚姻。
當枕邊人已經進入甜蜜夢鄉,而你還在黑暗中睜大雙眼,聽著時斷時續的呼嚕聲,在高燒的愛情與蜜月保鮮期後,說甘之如飴、伉儷情深純粹是扯淡。老人們常說什麼「千年修得共枕眠」,可半夜三更被晚歸的他或她生生拽出美夢之後,我們禁不住懷疑自己的愚蠢:難道耗費了千年的修行,只為了讓別人打擾自己的清夢?半夜凍醒,忽然發現被子在那個強壯的傢伙身上裹得嚴嚴實實,而自己的肩膀則凍得隱隱作痛時,再說什麼同甘共苦實在是一大諷刺。
在婚姻裡泡得久了,誰都會明白對方最愛的人其實是他自己,他會不顧一切地維護自己睡覺的權利,自覺不自覺地拉走所有的被子,以愛情的名義剝奪你的權利。婚床之大,其實並容不下兩個人的清夢,即使是在愛的屋簷下,「他人即地獄」也同樣適用。在日復一日的不得安眠中,愛情像所有的華服一樣漸漸有了歲月的痕跡。無論你的床有多大,
你都會想念從前那張吱吱啞啞的單人木床。
有人說,維護婚姻常新的秘訣是保持神秘。當一個人可以在你身邊不顧形象、不計安危地甜美入夢時,已經不可能維護所謂的神秘,你可以近距離地觀察到他的頭皮屑,聞到他口中的腐敗氣味,他美好而清新的形象就像單身的標籤一樣滯留在了遙遠的過去。而自己,亦再無可能將蓬頭垢面的黃臉形象重新塑造,很多人的外遇由此禍胎暗結。外邊人當然未必及得上枕邊人幾分之一,但人家藏在月亮背面永遠不為人所知。
健康專家們倡導夫妻分床睡,至少要分被睡,說有利身心健康。對男人而言,只需告訴他,可以假借文明的生活方式之名,回味自己快樂的單身生活,不事梳理即上床,不怕他不樂得跳起來。對自覺不自覺地以愛情為事業的女人來說,還不如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們:分房、分床,哪怕你狠下心來只是分被而眠,至少造成了一個事實———枕邊人必須伸一伸手才能夠得著你。這伸與不伸,即使只是兩厘米的距離,也是質的區別:不花代價,不費力氣得來的東西,誰會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