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是我朋友的准妻子,完全一個時尚的女孩。她有一張精緻的臉,很漂亮。但她常常把妝化得讓人看著難受,多好的臉蛋,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我對朋友說:可惜了。朋友說什麼可惜了,我說這俊俏樣,全讓臉上這些水彩給毀了。朋友便常向我作一苦笑狀,但樣子好像很幸福。
去年國慶節,准妻子變成了妻子。有些朋友到他們那「家訪」回來,個個義憤填膺。說咱們的朋友可慘了,那時尚的妻子不燒飯,不洗衣,她很開心地和咱們玩撲克,朋友卻在她的指揮下拖地板,真的好可憐。
過了一段時間,聽說雯懷孕了,脾氣也變得有些尖刻起來。大腹便便的還要和朋友搞一些小小的「武鬥」。也難怪,這麼愛美又嬌氣的一個女孩子,要忍受懷孕分娩等一系列生理上的反應,還有那些漂亮張揚的時裝再也沒法穿了。這對她來說,是多麼大的犧牲。她對那些來玩的朋友們說:要是女人不懷孕就能生孩子那多好。
又過了一段時間,雯生了一個女孩。我買了一些滋補品去看望。雯比以前白了,也胖了,洗去化妝品的臉顯得清純。她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她輕輕抱著她。孩子靠在她的肩頭上,瞪著兩隻大眼睛朝雯看。我發現她的胳膊上全是一塊塊的紅點點。
我問這是怎麼回事:朋友說,讓蚊子叮的。我說,那不能家裡打點藥水。雯說,家裡可不敢打藥水、點蚊香,怕對孩子生長不利。掛蚊帳晚上起來照顧孩子不便,就讓蚊子咬我吧,孩子那買了個小蚊帳,你看我們的孩子好好的。
想不到一個嬌氣十足的女孩子現在變成這般賢惠的模樣。她說話的時候,身子還在搖著,一邊輕輕逗著小寶寶。她的神情和口氣十分安詳,對我的朋友或蚊子再也沒有嗔怪和矯情了。
雯的孩子現在已會走路了。朋友卻從此享上了清福,家裡的衛生、三餐全是她勞作的。朋友們說起雯的變化,都奇怪。一位至今在拿著玫瑰花滿街跑的光棍對我說,女人真讓人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