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見他,是在樓梯口。我往下他往上,在轉彎的地方,我叫了一個名字,他說是他。
後來在網上,他就問,是否以前見過他,我說沒有。因為有一些工作要聯繫,所以和同事去他的單位,同時,因為知道有他這麼個人,所以在樓梯口就那麼叫了一聲,想不到就是他了。而後,有一個晚上給國外的同學發伊妹兒時,突然想到他的名片上有伊妹兒地址,也就很客套地寫上了幾句。第二天,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說已收到伊妹兒。那時候是夏天,夜很長,發個伊妹兒談談工作再捎上夜色,心情真的也不錯。一來二去,於是這麼個不大的城市,兩個不小的人一個住城東一個住城西,一男一女的伊妹兒開始飛來飛去,一本正經地談著這個城市的人們這個城市的我們我們的家家裡的人……有那麼一個週末,星星很少月亮有一些毛,我們相約找一個地方聊聊。因為並不熟悉這種方式,又是拼音又是英語彼此急得不得了,我們笑道,網上約會也不易嘛!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似乎白日的塵埃在夜晚的某一個空間裡才能沉靜。我們共享著彼此的過去、兒時的夢想、人生的目標以及他多年前浪漫的斷橋雪夜和我學生時代刻骨銘心的單相思……月亮疲憊到落了下去,我們卻不知。於是,有了相約星期五。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像孩子一樣地扳手指掐日子;看不到他的名字出現,惶惶然心焦焦,他是不是病了?我擔心他生病?猛一驚———我想我自己病了!
這個城市不大,我們在飯桌上第二次相遇了。滿桌子熟人數我們較陌生,我們陌生嗎?我們很客套地應酬著,很地道地寒暄著,怪怪的眼神。不經意間,他竟然脫口叫了一聲網名,無人注意。而我卻醉了。
醉後病就很重了,經常頭昏,胸悶,腦子一片空白,還好,拚命工作可以減輕病況,還有就是老賴著先生了。先生是個沖淡平和的人,結婚多年,我們像一盆火燒冰淇淋,性格迥異的兩個人在深厚的基礎上營造著一盆婚姻的美味冷飲。那段時間,一天要好幾個電話有事無事找先生;早晨要一道出門;中午要一同吃飯,他洗碗還會從後面抱著他的腰貼著他的背;晚上睡覺要握著他的手,先生不勝其煩,吼道「你有脖。
真有病嗎?我很傷心地坐在咖啡廳裡,對面坐著最好的朋友,把這個秘密對她緩緩道來。在《西雅圖夜未眠》的旋律中,在摩卡咖啡的濃郁香氣裡,朋友很輕鬆地笑道,你只是感冒了,普通人都會感冒,其實不必吃藥,過了一個階段就好了。再說人不生病怎麼會有抗體呢?
回家有些晚了,燈依然亮著,先生開了門幫我拉長靴的鏈子,他彎下腰的樣子激起我眼裡的一陣熱氣,抓了抓他濃密的發,偷偷地進房扯斷了MODEM(調製解調器)的線……
城市雖然小,我們真的也不容易會遇到。過了一年,在街上,隔著馬路及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朝他輕輕地揮了揮手,他也輕輕地揮了揮手———噢,這樣真好!
責編:linda 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