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紫雨約見那天是星期五,電話打過之後,雨便沒來由地下了起來,而且一下就是大半天,全然沒有要停的意思,讓人的心情不禁也灰溜溜的。
我是18歲那年認識我老公的。那是在一次同學的聚會上,他算是「特邀嘉賓」。他那時剛剛大學畢業,比我大5歲,外表上並沒有特別吸引人的地方,我和他之間也並非「一見鍾情」,能走到一起完全歸功於他的鍥而不捨。
我們的戀愛稱得上是「馬拉松式」,整整談了5年,這期間雖然也少不了磕磕絆絆,但總的來說是波瀾不驚的,從來不曾轟轟烈烈過,至少在我這一方,是不曾有過特別激情的那種感覺的,到了快結婚時,我甚至有點麻木了,只不過覺得這是順理成章的事,別無選擇。說來你也許不相信,結婚前,我和他曾經有過兩次外出旅遊的經歷,我們當然住的是一個房間,睡的是一張床,但卻什麼事也沒發生。直到新婚之夜,我仍然是處女之身,這可是在「拍拖」5年之後啊!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即便是新婚之夜,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事發生。
我老公是那種循規蹈矩的男人,有一點點刻板,但除此之外你挑不出他的什麼毛病,他甚至稱得上是「優秀」的,事業有成,又特別顧家,對我更是百依百順。但是,我總覺得他身上好像缺少點什麼,就是說不出來。假如不是兩年前的那次「跳槽」,假如不是遇見山,我想我也許就這樣和我老分過上一輩子。
那是在我結婚一年後吧,我從一家公司「跳槽」到現在這家公司,山就是公司的人事主管。我的應聘資料首先是經過山的手的,眾多的應聘人員的資料一頁頁地在他的眼前一掠而過,而他的目光卻在我的那一頁上打住,在我的照片上停留足足有20秒,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種預感:「我和這個女人一定有什麼事要發生。」這是山後來告訴我的。
果然,到公司不久,我就因為業務上的事找了他。我們是在一個茶座見面的,工作上的事談完之後,很自然地就扯到其他方面上去,包括各自的家庭。他興致很好,談鋒甚健,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不知為什麼,我竟然不自覺地在心裡將他與老公暗暗做了一番比較,我發現,他身上似乎有一樣東西是我老公所缺乏的,而這正是他最能打動我之處。我心裡竟有了相見恨晚之感。
那一夜,我們喝了茶之後,又喝了酒,竟忘了時間過得飛快,直到午夜時分才各自回家,那時我已有一點點醉。
大約過了十多天吧,我老公剛好要出差,他說至少要去半個月才回來,囑咐我好好照顧自己。當天晚上,我就撥通山的手機,要他到我家裡來,不一會兒,他就到了。
那一夜,我們是在一起度過的。接下來的10多天,也就是我老公出差在外期間,我和山天天都在一起。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啊!沒有比「神仙眷侶」四個字來形容更恰當的了,我想,我真正的戀愛是從那些日子開始的,因為那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是我同老公在長達5年的「馬拉松」戀愛中不曾體驗到的。
在一起的時光,我們幾乎都是在床上度過的,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乏力,做愛成了我們之間表情達意的最佳方式。然而,快樂總是短暫的,10多天的日子很快過去,我老公出差回來了。
如果說,我對老公沒有一點點內疚那是假的,但是,它在我同山的激情面前很快便潰不成軍,或者說,我對山的渴望已超越一切之上,包括老公、家庭。自從和山有了那種關係之後,我和老公在一起就覺得特別彆扭,他的任何親暱的動作都會令我不寒而慄,更別提做愛了。好在我老公那方面的慾望並不十分強烈,有了孩子之後,他就越發「無慾無求」了,我們幾乎成了「無性夫妻」。
反過來,我又覺得我和山之間並不僅僅是性,假如我們只是單純的性伴侶的話,那麼好聚好散,分手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正因為不是,所以我們總是欲罷不能。我總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是濃縮了的,正好比「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雖然不過短短的一年多,但卻好像一起走過了一生一世,彼此都感到誰也離不開誰了。
雖然我們是在同一個公司上班,但因為不在同一個部門,見面的機會並不多。每天上班時,只要看到他的車停在那裡,我就知道他一定在公司裡,我的心就會安下來,否則,就好像缺了什麼似的,整日裡魂不守舍,什麼活兒都幹不成了。我們總是努力地創造機會在一起,我總是像等待某一個盛大節日一樣等待著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只要知道第二天我們又要見面了,那麼前一天晚上我就會興奮得睡不著覺。
去年,我懷孕的時候,他說他預感到,我一旦生下孩子就不再愛他了,所以他拚命地爭取時間和我在一起,我們在外邊租了一間房子,那裡成了我們「甜蜜的小窩」,只要有機會,我們就往那裡跑。
也許愛總是排他的、自私的吧?和他在一起時,我總不免會聯想到他的老婆,看到他在我身上那樣投入的樣子,我就會問:「你和她是不是也這樣?」我得到的當然是否定的回答,他甚至告訴我,他每一次同他老婆過夫妻生活時,都必須把她想像成我。
也許是在一起的時光太美好了吧?我總害怕這樣的時光轉瞬即逝,一去不返,因此,每次和他在一起,我總會不停地追問:「我們究竟還能走多遠?」他總是避而不答,或者說,過一天算一天吧,抓住現在才是最重要的,別去想那麼多。但我卻不依不饒,硬是要問出個所以然來,他就會說:「我什麼都能給你,就是不能給你任何承諾。」
這也許正是我的痛苦之在吧?每一次的歡娛之後,就是深深的失落,因為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能有多久。和他在一起,我學會了喝酒,我喜歡喝紅酒,入口是甜的,繼而這種甜緩緩瀰散開去,留下的只有澀,經久不散的澀。我想和他一起的感覺很像是喝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