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結婚後的第二天晚上,妻子認認真真地向我提出要求:只要兩人有獨處的時間,必須每天擁抱她三分鐘,而且堅持17年不變,缺一天則罰洗碗一個月。當時我只怕她不讓抱,哪有我不抱的理由,所以一口就答應下來。她說口說無憑,我說那怎麼辦?她說拉鉤上吊。拉鉤就拉鉤,反正我不吃虧。
女人的心緒古靈精怪,像細細密密的蜘蛛網,一不小心就把男人兜祝故事看多了,這回又不知學的是哪一門派的招數。我問她為什麼是17年而不是20年或一輩子。她說,一輩子鬼才信你!17年後人老珠黃了,一把骨頭不禁抱了,也就無所謂了。
我突然記起吾妻今年芳齡23歲,連時間都拿捏準確,看來不像一時的心血來潮。
蜜月過後,發覺天天不間歇地完成一項任務不管是任務如何輕鬆愉快,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例行公事毫無激情。有時一邊往嘴裡塞麵包,一邊用手扳住她的肩濫竽充數;有時趕時間就匆匆地數數字,一念到180就放手。她從來不對質量提出異議,對我的各種虛假表演一笑置之,卻對數量敏感異常,差一秒鐘都不放過,而且不許「分期付款」。
有一天我們吵架了。看她氣呼呼的樣子,我確實不敢去完成「任務」,很自然就缺了一天。第二天兩個人氣都消了,她嘟嚷著埋怨:「你兩天沒抱我了。」我趕緊從背後抱住她,她長長歎了口氣,很無助的樣子。我心一軟:「老婆,對不起啦,我不該惹你傷心。」
發覺將臉埋在她的脖子和頭髮裡,道歉的話特別容易說出口。
她原諒了我,卻真的罰我洗碗一個月,任我怎麼辯解都無濟於事。她一口咬定:「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不抱就是你的錯。」
後來學乖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抱定她,完成了任務再說,直至有一次弄得她切菜切了手指頭才有所收斂。
無論她心情有多壞,也不管我惹她生了多大的氣,只要抱住她,她就一聲不吭,靜靜地閉上眼睛,溫順得像只小貓,從來不反抗。經歷了許許多多的磕磕碰碰後,才體會到妻的用心良苦:不管兩個人吵得如何翻臉,只要一方抱住另一方,另一方往往就不好意思生氣了。
摘自:揚子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