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禹的偉大理想
(一)張天禹踮著腳尖伸著手朝桌上的一塊巧克力努力,我躺在沙發上看著他急得滿頭是汗終於快要大功告成時,便輕而易舉地拿起即將屬於他的戰利品放在了冰箱上面。張天禹白了我一眼,搬椅子去了,我為他不屈不撓的精(一)
張天禹踮著腳尖伸著手朝桌上的一塊巧克力努力,我躺在沙發上看著他急得滿頭是汗終於快要大功告成時,便輕而易舉地拿起即將屬於他的戰利品放在了冰箱上面。
張天禹白了我一眼,搬椅子去了,我為他不屈不撓的精神所深深感動,但還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臭小子,你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幾顆牙,還敢吃巧克力1「以後不是要換新的麼,留著不用也是浪費。」又自顧自地把椅子放在冰箱附近。我衝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巧克力塞進了自己嘴裡。響亮的哭聲在屋裡瀰漫開來。
老媽怒氣沖沖地拎著我耳朵,「舒展!你都多大了,還跟弟弟搶東西1看著我被罵得落花流水,張天禹咧著嘴樂,比吃了巧克力還要開心。「張小偷,我們走著瞧1「我才不是小偷呢!我以後要當警察,有槍1說著還做了個瞄準我的手勢。
張小偷,這個暱稱還是有來歷的,張天禹滿週歲的時候,我完全出於姐姐般的關心給他準備了各種職業的小紙條,透視一下他的未來。誰想他一把就把「小偷」抓了出來,氣得我小姨也就是張天禹的媽媽花容失色,拿著拖鞋追著我滿屋子打。我連忙解釋:「上面有警察,工程師,還有國家主席呢,各種職業一應俱全,他自己選的,打我有什麼用?」從此我一有空就對他進行諸如「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之類的思想教育,保證了他思想的純潔性,直到現在還沒有什麼違法行為。
(二)
張天禹來我家混吃混喝還霸佔著電視,連上廁所都帶著遙控器去。張天禹說:「我長大了也要當奧特曼,天天打怪獸1「你不是當警察麼?怎麼又成了奧特曼?」「那就先當奧特曼。姐姐,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看,怪獸快出來了!我該害怕了。」我暈,這就是我們要打怪獸的英雄。
帶張天禹去冷飲廳,點了我們共同鍾愛的藍莓聖代,張天禹上不去到他耳朵那的高腳凳,討好地看著我,「姐姐,姐姐,你抱我上去好麼?」「你不是奧特曼麼,飛上來讓我看看。」張天禹一撇嘴,這是他要展示清脆嗓音的先兆,我趕忙把他放到了凳子上。他抽抽鼻子,把醞釀好還沒傾瀉的眼淚和鼻涕憋了回去。
我擦了擦張天禹滿臉的果醬,「張天禹,你已經5歲了,不是三兩歲的孩子了,吃個聖代還吃一臉,真丟人1「你懂什麼?男人吃東西都這樣1「小屁孩,你看看對面那位哥哥吧,又帥又有風度,才沒吃成你那樣呢。」張天禹手把著凳子邊,一轉身就自己爬下了凳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過去,「喂,我姐姐說你又帥又有風度……」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拎著張天禹的領子把他弄出了冷飲店。
我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張天禹一路小跑跟在後面,「姐姐,你慢點,我都跟不上你了。」
(三)
老媽和小姨的年齡差距很大,是導致小我20歲的張天禹還要叫我姐姐的直接原因。和大院裡其他的姐姐們比起來,我確實蒼老了許多。
聽聽他叫那些小女孩姐姐的時候聲音都能滴出糖來,比叫我時親多了,有什麼好吃的都給人家留著。只有一種情況他會來討好我,就是想要什麼奢侈品,小姨不會滿足他的時候。明知道是騙局,這是個過河拆橋的主兒,可我還是屢屢上當。
當男友牽著我的手在小區裡招搖的時候,張天禹不知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衝開了我們牽著的手。這個小男人,看起來非常的憤怒,「你是誰,來找我姐姐幹嘛?」我和男友同時笑了起來。張天禹躲過男友要拍拍他頭的手,眼珠子一骨碌,裝可愛道:「姐姐,這個哥哥比昨天的帥多了。」張天禹看著鐵青著臉的我,繼續玩他的去了。
我躲在房間裡,哭得昏天黑地,我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找個男友容易麼,就讓他給弄吹了。張天禹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這幾天大氣都不敢出,老媽還不住地安慰我:「因為小孩子的一句話就鬧分手,這樣的男人靠不祝」
張天禹聞聽此言,站在門外大喊:「是啊,是啊,姐姐你別哭了,大不了以後我娶你。」
(四)
電話中傳來了張天禹的哭聲,這小子不知道又在搞什麼鬼。好容易一個週末可以和好友逛逛街,卻生生地被這小子給毀了。
滿地狼藉,披頭散髮的小姨和歇斯底里的姨父。張天禹從角落裡跑了過來,他看見我揉揉眼睛,「姐姐……爸爸,媽媽……」面對這樣的場面我也有些措手不及,「走吧,姐姐帶你去遊樂場,等你回來爸爸媽媽就好了。」我用這個善意的謊言來欺騙張天禹。
張天禹的忘性果然無與倫比,到了遊樂場就撒歡著滿地跑,一會要玩這,一會要玩那。我不住的心疼著自己的銀子,看著這小子沒心沒肺的笑,我竟有些心甘情願。
我用盡全身力氣扛著玩累了吃飽了睡著了的張天禹往回走,小子,等你回去爸爸媽媽就好了。
(五)
張天禹哭了,在我的記憶中,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無聲的流淚,張天禹牽著我的手說:「姐姐,明天我就走了,你抱抱我吧。」我開始覺得這是一場遊戲,我帶著張天禹去遊樂場,小姨他們卻充分利用這個時間去離了婚。
張天禹歸小姨夫所有,他將帶著張天禹去另外一個城市。我將他抱起,張天禹說:「姐姐我那麼重麼?都把你累哭了。姐姐,其實我最大的理想就是爸爸媽媽能夠像以前一樣在一起。」我竟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第二天,我在角落裡偷偷看著張天禹上了火車,看著他離開了這個城市。我最親愛的弟弟,即使我們不能擁有自由的身體,也要擁有自由的靈魂。我會和你一起等待理想的實現。